像鱼(2 / 4)

想什么。

可能在想他。

也可能没有。

再次收回思绪时,公交是到站提醒音。

“终点站昙华林站马上到了,请各位旅客下车带好随身物品,依次下车……”

公交车慢慢减速,如飞机落地时的滑行。

温逾雨背起书包,往后门走,临走前的一秒,她下意识往窗外望去。

透过水痕,竟然又看到那辆车。

心跳漏了一拍,“刷”地扭头,跑到窗边。

真的看见那辆车,静静地停在一处院落前。

直到公交车停住,温逾雨才憬然回神。

耳边传来司机的催促声,“丫头,到站了,看什么呢,快下车吧。”

“好、好的……”

她慢慢往外走,心脏一抽一抽的泛着麻意,让她生出些不切实际的期许。

比如,他是不是和她住得很近。

·

打开家门,没看见赵逢青的身影。

温逾雨短暂地松了口气,打开错题本,一笔一划地把错题撰写上去。

这项工作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被开门声打断。

是赵逢青回来了。

耳边自动收集起客厅的声响,任何微小的都不放过。

脱鞋,再是放钥匙,放包……

赵逢青似乎去了厨房,没有到自己房间来的意思。

可是悬着的心,却没有片刻的放松。

相反有更大的忐忑升起。

如达摩克利斯之剑,在头顶高挂,随时随地有掉下来的那一天。

温逾雨捏紧手腕,指尖深陷到皮肉里,痛意短暂地让她清醒过来,继续写错题。

这次没有写多长时间,房间门被打开,赵逢青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

温逾雨扭过头,本能地叫她,“妈……”

第一个字刚刚出口,赵逢青挥手打断,“别叫我妈,我没你这种孩子。”

温逾雨愣了两秒,慢慢地垂下眼睑。

她不说话,赵逢青更来气,天知道她看到班主任发到家长群里的成绩时,她有多没面子。

她抄起温逾雨放在桌上的本,一看立马勃然大怒道,“78分,你还做什么错题?做错题有用吗!一天天的在干嘛,你有在学习吗?”

温逾雨指尖收紧,“我……我有……”

“你有?你学到哪里去了?78分,你还好意思说你学习了?就你们班那个谈屿辞,人家考150分,你考78分,怎么你这种人是我的孩子,要学习没学习,要长相没长相,性格也不好……”赵逢青撕掉错题本,劈头盖脸地甩到她的脸上。

不疼。

但却被扇了无数个细小的耳光。

原来,她也没有,她想的那样善于说谎。

起码,她不能骗自己,她是无动于衷的。

在赵逢青眼中,她一切都不足,毫无优点,不是值得被生下来的孩子。

所以连最基本的相信她,都不肯。

她明明努力了,努力地想做好,也明明没有愿意被生下来。

但一切都成了她的错。

她又究竟做错了什么。

单方面宣泄的结尾,以赵逢青摔了门,冷声丢下句“别吃饭了,饿着吧”收尾。

温逾雨蹲下身,一张又一张捡起被撕得稀巴烂的错题。

依稀还能看到女生隽秀认真的笔迹,密密麻麻地写满整张纸,但马上看不到了。

因为眼泪,像滚珠一样掉下来,砸到本子上,黑色的墨迹晕染开。

温逾雨拿手背狠狠地擦了擦眼眶,不让自己再哭。

可是下一瞬,鼻腔里排山倒海的酸楚和委屈袭来,她嘴朝下使劲抿紧,好不容易压抑住要出口的哽咽,却控制不住眼眶里一颗又一颗往外滚的眼泪。

顺着眼眶往下滑,流到嘴里,是极度的咸湿。呼吸也喘不上气来,几乎起了窒息感,她无声地打开嘴,想用嘴巴喘上两口气,可是出口的却是几声抽泣。

带动空气,随时随地都能被赵逢青听到。

她不愿意这样,紧紧咬着腕骨。

在痛意中,无声地在雨夜,像受了委屈,却丝毫没有办法的,涕泗横流的孩子。

·

那晚她虽然很早就躺上了床,却迟迟没有睡意。

稍微重一点的呼吸,都能听到哽咽的鼻音,她只能张开嘴,慢慢地喘息着。

雨夜里的月高悬,如水般的清冷。

不知道是冻着了,还是昨天淋了雨,早上起来时,眼前一片混沌朦胧,她精神不济,第一回没有那么早到教室,而是踩着铃声,迟迟才到。

上课也昏昏沉沉的,左耳进右耳出,在课本上留下一串她自己都看不懂的奇怪字符。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她没有做笔记,而是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是被慕纤纤叫醒的,“哎,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刚刚数学老师来过了,准备叫你的,看你在睡才没叫。”

慕纤纤的声音如过眼云烟,她听都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什么,只胡乱地点头,应了两声。

再一次睡去。

一整个上午,她都是这样度过的。

睡醒时,已经是中午放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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