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
扶玉已经开始自我怀疑的心因为这个回答安定下来。
但万物生停顿片刻,又道:“除非魂灯有误。”
如果拿来的不是琴桑的魂灯,那就另当别论了。
“但魂灯不会有错。”万物生说,“是九天仙盟的贺兰副盟主亲手将绮霞元君的魂灯交给贫僧的,副盟主不会连这样的事情都搞错。”
……
贺兰昭。
如果万物生说的是别人,扶玉可能还不会多想,但贺兰昭不行。
她始终记得那日在狭室内,听到谢清霄质疑贺兰昭根本没忘。
虽然贺兰昭后面做了解释,似乎也很想找回记忆,她依然没办法完全相
信。
他真的忘了吗。
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没有忘,他为何会出现在岚州?为何偏偏被她救了?
他要是有贺兰昭的记忆,那做兰荷的时候,面对和琴桑一样的脸,他在想些什么?
还有魂灯。
魂灯要真是假的怎么办。
扶玉沉默让万物生意识到她在担心什么,他叹息一声,撑起身子稍稍靠近她一些。
“扶玉,你现在需要思考的问题选错了方向。”
扶玉望向他,他个子高,靠近她时,目光温和地垂下来,连周围的风都变得温柔了。
“你要想清楚的,不是你到底是谁,而是你自己究竟想要做谁。”
……她想做谁?
谢清霄好像也会说过类似的话。
她以前说自己不是琴桑,那以后就不是,谁说她是都没用,她自己说是也不行。
比起谢清霄,万物生的话更倾向她本身的意愿。
她想做琴桑还是严扶玉呢?
扶玉回到万丈渊的时候,沙漏已经倾倒完了。
她心事重重地进了狭室,一抬眼就看见了黑暗中端坐的男人。
谢清霄银发雪衣,在黑暗里自带柔光,把扶玉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儿?”
她看看周围,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你的沙漏停了。”谢清霄伸手点了点沙漏,“我来帮你更换。”
说着话,他抬手将沙漏调转过来,沙漏便重新开始往下流沙。
扶玉才不会相信他真是为了这个才来的。
更换沙漏多简单的事,哪里需要亲自过来一趟,一个法术就能完成。
他分明已经在这里等待了很久。
提到沙漏的那些话,更像是在提醒她离开太久了。
“和佛师许久未见,说起话来一时忘了时间。”
她敷衍地解释说了一句,明明她站着他坐着,却有种被审视的感觉,搞得扶玉浑身不自在。
“多谢剑尊帮我更换沙漏,但以后这种小事还是不劳烦您了,若没有其他的事,您就去忙您的吧,凌虚一定还有很多事需要剑尊处理。”
谢清霄坦然道:“你说得不错,确实有很多公务等着我去处理,可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扶玉顿了顿,不可思议地望向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不相信他会说出这种话。
谢清霄在黑暗中站起来,慢慢走向她,他的脚步平稳,和他的声线一样。
“你跟万物生说是好友,也不过萍水相逢,在一起的时间不会比你和我更多。我在这里等你时一直在想,你和他都能有那么多话可说,为何与我不行。”
扶玉突兀道:“剑尊,时辰不早了,你该走了。”
谢清霄停在她面前,缓缓弯下腰来,夜色中,他柔滑微凉的银发自肩头滑落,飘向扶玉的侧脸,扶玉侧头去躲,反而被扳住了下巴。
……这个姿势并不陌生。
在世师佛的幻境里时,她和谢清霄有过很多亲密接触。
但自从出来,谢清霄恪守礼节,从不逾越。
他的手指很冷,但指腹柔软,捏着她下巴的力道也很温柔,不会让人觉得冒犯,反而有一种他要珍重吻下来的错觉。
扶玉因这个错觉战栗起来,伸手想把他的手掰开,狭室还是太小了,她退避都没法退避多远。
“别动。()”
谢清霄这时开口道:你这里有东西。?()”
扶玉愣了愣,手一僵,看到谢清霄在她唇边轻轻抚过,慢吞吞地将手拿开。
他盯着自己指腹看了看:“你们去了断魂峰。”
谢清霄将指腹上的红痕展示给她看:“断魂峰盛产断魂草,可以悄无声息地寄生在人的身体上,让人神志不清,魂不附体,久而久之,离魂丧命。”
指腹红痕在扶玉的注视下渐渐变成一条红色的小虫,细小的身体蜷缩在一起,扶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在断魂峰坐在地上了?”谢清霄这样问。
扶玉摩挲着手臂道:“站得累了,就坐下休息了一会,没想到会有这种东西,我记得身边都是看起来很普通的花草。”
她解释过后,谢清霄的气息悠长许多,他缓声说:“断魂草看起来就和普通花草差不多,花蕊里面才有虫子。万物生和你在一起,竟也没有发现,可见他并不可靠。”
扶玉尬住了,但还是觉得要为法师辩驳一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