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20岁的松田阵平还会对「警察」这一职业抱着别扭的情绪,那29岁的松田阵平已经成熟得像一瓶佳酿。
爱或恨,他都坦坦荡荡,来得直接、猛烈。
他说放下,便是真的放下。
但大概从最初的初识开始,松田阵平和赖川黄泉这两个性格微妙相似的人就注定了见面必掐架的相处模式。
他们三人原本约了伊达航和娜塔莉,说好今晚在米花大饭店聚一聚——卧底降谷零和仍被限制自由的诸伏景光不可能到场。
但今天萩原研二有班,临近下班时又遇到突发工作。没办法,他只好拜托休息在家的松田阵平前去帮忙接人。
松田阵平抵达萩原家时,萩原黄泉已经化好精致的妆容,手里握着个卷发棒,披头散发地拉开大门。
“研二~”
准备扑上去的黄泉在看清来人后一秒顿住脚步,嫌弃瘪嘴:“怎么是你。”
松田阵平也不客气,直接脱鞋进入玄关:“萩有事要晚点到,他让我先过来接你。”
松田阵平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冰箱,翻出灌冰啤酒喝下一大口,随即懒洋洋地在沙发上坐下。
这两位幼驯染除了都是机动队的王牌,还都爱喝冰啤酒。
赖川黄泉睨了眼沙发上的男人,没有说话,她已经习惯了松田阵平把这里当自己家。
而且不仅是松田,她和萩原研二去松田家做客时也是完全当做自己的房子,一点也不客气。有时候黄泉被松田阵平逗生气了,在走的时候还会把他冰箱里的啤酒也给一起全部搬走。
当时松田阵平双手插兜倚着家门,冷眼看着气鼓鼓的黄泉把他冰箱里的啤酒一箱箱抱走,差点气笑。
——“你这家伙又不喝酒,搬这么多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不喝,但我老公喝!”
——“哈,你尽管搬。等下次你出门了,我再从萩那里连本带利搬回来。”
果然不管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多么成熟,这两个人还是能分分钟掐起来。
把思绪从回忆中抽回,萩原黄泉傲娇地丢下句“冰箱里有水果”,就拎着卷发棒跑回了卧室。但两分钟后,她扶着门框悄悄探出头,满眼希冀地看向松田阵平。
这个时候松田阵平正握着遥控器不停换台,手上的啤酒也被喝得见底。他没有动,只抬了下眼皮:“干嘛?”
萩原黄泉握着还留有滚烫余温的卷发棒走出房间,扭捏了会才小声道:“阵平你可以帮我卷头发吗?”
松田阵平皱眉:“你不是上个月才花钱去理发店拉直的吗,怎么又要烫卷?”
话虽如此,但松田阵平还是接过黄泉手上的东西,示意她插上电:“有教程一类的东西吗?”
萩原黄泉乖乖在松田阵平面前蹲下:“没有教程,之前都是研二帮我烫的。”
松田阵平啧嘴,掏出手机搜索起卷发棒使用教程,嘴上却絮絮叨叨起来:“既然要烫卷,那当初又干嘛要拉直,之前那头天然卷不是蛮好看的吗。”
萩原黄泉也后悔了把头发拉直,但她怎么可以在松田阵平面前输下阵来。她宛如小狐狸般转悠一圈眼珠子,强词夺理道:“没办法,之前的发型卷度太像阵平你了,总感觉顶着那头卷发会变笨……好痛!你居然敲我的脑袋!”
“哼,谁让你骂我。乖乖坐好别动,我要开始烫了。”
柔软的长发在松田阵平指尖变卷,他一小捋一小捋地逐一为黄泉烫发,认真细致。
但在烫到刘海处的发根时,他的视线却被电视给吸引——日本众顶尖大学联合举办的机械大赛已经进行到决赛阶段,东京大学和早稻田大学两支队伍已经相互拼红了眼,此刻正直播到最精彩的地方。
没有一个工科天才能拒绝这种节目的诱惑,特别是曾被东大教授抱着大腿,以保研为诱惑恳求他留下的松田阵平。
出于对松田阵平的信任,萩原黄泉从卧室出来时根本没有带镜子,也看不到自己头顶发生了什么。但当淡淡的焦味顺着空气钻入鼻腔时,她顿感不妙:“阵平你在干什么!我闻到焦味了!”
身后的人被惊醒般弹了下身子,随即一阵兵荒马乱。
黏着几根枯发的卷发棒被丢到一边,萩原黄泉抬手摸了摸脑袋:“阵平,你对我的头发做了什么?”
松田阵平缓缓咽下口唾沫,没敢说话。
但松田阵平越是不吭声,萩原黄泉就越是有种世界末日的既视感。她噌一下站起身,三步并两步冲进卧室。
出于对黄泉的宠爱,在东京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萩原研二依旧单独划出一大块区域用作黄泉的衣帽间,摆满化妆镜的梳妆镜就位于衣帽间里侧。
萩原黄泉直勾勾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在第四次试图拯救头发失败后,她委屈到恨不得缩成一团。
卧室门外,实在放心不下的松田阵平缓缓探进半截身子:“黄泉,你没事吧……”
萩原黄泉缓缓转身,恶狠狠瞪了眼罪魁祸首。嘴唇用力抿紧,萩原黄泉垂着眉毛,又气又委屈:“阵平你绝对是故意的!”
她一手握着梳子,一手握着软发剂:“刘海竖起来了,完全压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