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着的竹笛,死了,云霞小姑死了;她肚子里那个取名叫思竹的娃娃,也死了……
他觉得眼前都是一片红彤彤的,那是他透过门缝,瞧见的血……
好多的血,像是夏日里的小河水,肉眼可见的涨起来,涨起来,漫过他的手,漫过他的胸,漫过他的鼻子……然后他就像是要溺毙在其中了一样。
他应该出去的,这样小姑至少能有个全尸……可是他怕啊!
他以前一瞧见唯唯诺诺的阿爷,假装忠厚老实,对阿娘欺负小姑,视而不见的阿爹,就觉得恶心。
甚至是,瞧见被人欺负,不敢反手的小姑云霞,同样觉得鄙夷。
这么没有胆气,若是他……
现在临到他的头上了,他也胆怯了。
这种懦弱,仿佛就像是刻进了他们一家子的骨血里一般,如影随形,无法摆脱。
酒儿觉得,自己终于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出去啊出去啊,出去抗争啊!
可是他的脚像是生了钉子一样,钉在了床上,他的嘴像是被人粘上了一样,说不出一句话来。
随着窗外公鸡的打鸣声起,天亮了。
门被打开了,她阿娘提着一桶子热水,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你那小姑,当真是不要脸,半夜里跟野男人跑了……我昨儿个大半夜的,把你阿爹阿爷叫回来了,发动全村去找,也没有找到……真的不怕被人戳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