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砚之手脚十分的麻利,不一会儿,地上的碎骨已经有了一个人形。
简宁从一开始的惊叹,看到最后,越发的沮丧,“我这副样子,就是拿到塞进祖坟里,祖宗也认不出我来了。”
放心,我觉得你的祖宗压根儿就不想认你!
待拼完了之后,姜砚之拿起了一节骨头,用手指搓了搓,递给了简宁,“你发现了什么?”
“黑了,莫不是长了霉?”
姜砚之无语的别过头去,再也不理会他了,“你应该是被人下毒毒死的。毒死了之后,然后被人抛尸,扔到了这个山缝里。我猜想杜晖在看到你的时候,便心中生了歹意。”
“他那时候穷途末路了,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你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一根救命稻草。你仔细回想一下,是不是在与你同住的那几日,他经常问起你小时候的事,你家里人的事,还有一些你的生活习惯之类的……”
简宁一想,眼神越发的暗淡下来。
他已经死了三年了,这三年都是一个人孤寂的待在这里,就算勉强自己不去想,但怎么可能不会有这样的念头,这样的片段,钻进脑海中。
“有。他见我是用左手拿笔,觉得稀奇,也跟着写了几个,他可聪明了,一学就会;他还劝我回去,同我阿娘认错,买她最喜欢的吃食。他说我不要闹孩子脾气,若是不愿意去买,写个单子,他替我去买……”
简宁说着,突然又语气松快起来,“不过有一个他学不会我,他可不会写小曲儿!我一唱小曲儿,他就脸红!哈哈,他说这是靡靡之音,伤风败俗,淫词艳曲……”
“那说话的语气,跟我阿爹一个样子,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一出生的时候,就搞错了。其实杜晖才是我阿爹的儿子。你们瞧啊,我阿爹那样正经的人,怎么可能生出我这么不正经的儿子……”
“杜晖取代了我,他们一定很高兴吧。你们都看过话本子吧,话本子里说,有那厉害的人物,借尸还魂到了草包的身上,草包的爹娘,都觉得可开心了……这个孩子痛改前非了,比以前那个,好多了!”
“我阿爹阿娘,一定也是这样想的。以前的简宁,痛改前非了,现在的简宁高中进士,娶妻生子,长成了他们想要的模样,多好……”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就感觉一个拳头打在了他的鬼脑袋上。
“好个屁!再好那也是别人家!你又不是你阿爹阿娘,在这里胡乱揣测个什么劲儿!”
闵惟秀听得有些鼻头发酸。
上辈子无能为力的时候,她偶尔也会这样想,都怪她没有用,没有本事救下爹和娘。若是她更聪明一些,早些发现端倪……
可哪里有那么多若是……
女娲造人的时候,随手一捏,就是捏出了高矮胖瘦,捏出了聪明愚钝。不然的话,你要求人家捏那么多泥巴,个个都捏成一模一样的,岂不是太难为人家?
她算是明白,为何三年了,简宁既没有去投胎,也没有离开这里回到开封府去。
他心中比谁都清楚。
他在害怕,害怕回到了开封府,看到父慈子孝的一幕,看到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简三郎已经不在了。
“指不定你阿爹就是一个明着古板,暗地里闷骚,关起们来偷偷唱小曲儿的人呢?指不定如今正在唉声叹气呢,唉,老夫是身处高位,这才得端着,你说你小小年纪,咋说不唱就不唱了呢?”
“再说不定,咱们开封府的头牌伶人,卸了妆就是你爹……”
简宁摇了摇头,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我滴个娘啊,这光是一想,都很可怕啊!
你想想看,一个行首娘子,唱起歌来千回百转,娇滴滴的,听得人酥麻麻的,结果天公不作美,下起了瓢泼大雨,你一扭头,我草!大变活人啊这是!
再这样想下去,简宁觉得自己绝对要灵感枯竭……
以后只写得出《石榴裙!张飞面》、《行首娘子系我爹》这种禁曲儿了……
姜砚之一想那个场景,顿时乐出了声,完了,他日后早朝的时候,再也没有办法直面简枢密使了……
总觉得他一开口上奏,就要唱小曲儿:“官家啊~奴娇娇,要亲亲~”
姜砚之想着,实在是忍不住,叉着腰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闵惟秀无语的看着二人,有那么好笑吗……
简宁揉了揉脑袋,突然眼睛一亮,“你能打到我?你能打到鬼?你快再打我一拳试试……”
闵惟秀一愣,不怀好意的看了简宁的小身板一眼,抬手砸了一下山壁。
简宁一瞧,顿时吓傻了眼,“姑奶奶,你还是别打我了。”
刚才闵惟秀那不叫打他的头,那叫摸头……真这么一拳打下来,他的鬼头都要掉了……
姜砚之看了地上的人形碎骨一眼,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简宁,自己去开封府看看吧,杀人就应该偿命。不管杜晖有多有本事,有多听你阿爹阿娘的话,他都没有权力,杀了你,抢走你的人生。”
“我同惟秀,不会一直在这里陪你,我们歇够了就要往前走了。”
简宁低着头不说话。
姜砚之又说道,“杜晖为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