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自然不会有什么无疾而终。
小皇帝办事十分的利索,一会儿功夫,今日同燕妃有所接触的人,便全在屋子里了。
姜砚之蹲了下去,看了看燕妃的手指,“她是窒息而死的。”
“为什么会这样?她又没有上吊,脖子上也没有勒痕!嘴唇也不发青!”小皇帝到底是看过三大王洗冤录的人,对于窒息而死并不陌生。
姜砚之摇了摇头,“她是否发青,你得先把她脸上那层脂粉去了,将嘴上重重的口脂膏子去了。”
小皇帝一愣,“燕好不爱涂脂抹粉,天生就是粉脸红唇!”
姜砚之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少年郎!你长点心吧!
哪里有不爱美的女人,便是她家惟秀大大咧咧的,出门也得被安喜拾掇一番呢,更何况是以色侍人的宫中宠妃?
“我说她是窒息而死的,并不是光看的嘴唇,这是这里。大家请看她的手指颜色……”
闵惟秀凑近了一看,这燕妃手指上涂了紫色的丹蔻,是以也没有人注意,她的手指微微有些发紫。
“燕好喜欢吃桑葚,许是桑葚的颜色染在上头了。”小皇帝喃喃自语道。
姜砚之翻了个白眼儿,你是杠精吗?本想给你留点最后念想的,非要产生心理阴影……
“拿水来,那个什么,小陶对吧,替燕妃净面,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小陶便是之前那个来报信的宫女儿,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还在不停的哆嗦,宛若筛糠一般。
听到了姜砚之的话,颤抖着手,帮燕妃开始洗起了脸。
她每洗一下,就怯生生的看小皇帝一眼,然后小皇帝的脸就黑了几分。
喂!躺在那里的那个女子是谁?绝对不是我家燕好!
明明她的眼睛又大又黑,明明她的眉毛浓密修长,明明她的嘴唇又红又润,明明她光滑得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
他的燕好,不说是深宫第一美人,那也是他最喜欢的那种美人儿。
现在一瞧,这根本就不是香瓜,是苦瓜。
小皇帝在心中默念了三遍女为悦己者容,女为悦己者容,女为悦己者容,这才缓过神来。
不过托小陶的福,在场所有的人都看清楚了,的确是如同姜砚之所言,燕妃面色是有些不对。
“她脖子上没有勒痕,脸上也没有人的手指印,莫非是被被子蒙死的,亦或者是吃东西噎死的?”
姜砚之听到闵惟秀发问,神色都温柔了几分,“一开始我也有这样的想法,但是燕妃妆容齐整,不太可能是被软物蒙死的,吃东西噎死,就更加不会,燕妃如今有孕在身,若是进食,必然是记录在案,有人伺候在侧的。而且若是噎死的,那她死的时候,食物还在身边,来不及收起来。早就被人发现了才对。”
“阿爹不是让我修书么?是以近来我看了不少志怪趣闻,其中一本古怪的医术之中,就有这样的记载。”
“说赵人王郎中,有妻柳氏。一日,王郎中便妻为妾,再娶商户孤女毛氏,毛氏十里红妆,嫁妆不知几何。王郎中同柳氏密谋,以银针扎毛氏经络,以竹筒灌邪风入体。毛氏胸闷气短,不得言语,手指耳背面部均出现紫色斑块,遂窒息而亡。”
“笔者以为,人之经脉,有如溪流,邪风灌入,宛若鱼吐泡,若泡足够大,会阻断溪流。人之经脉,原因流行不止,环周不休。若是贸然断流,死矣。”
姜砚之说着,摇头晃脑的,好似学问十分高深的样子,听得苏中丞频频点头。
“虽然说这乃是志怪趣闻,也不知道王郎中是如何想到这样的招数的。但是后面,写这本书的人,拿了野兔等动物来效仿,的的确确是会死人的。”
小皇帝惊讶得合不拢嘴,“还有这等事?那竹筒能将邪风灌入人体内?”
姜砚之嘿嘿一笑,“这事儿,你问耶律槿,他是最清楚不过了。他不在,你问问原青。”
原青茫然的的将视线从燕妃身上挪开,为啥又提耶律槿?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北院大王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吗?
“在《伤寒论》中,张神医以小竹管装猪胆汁,塞入患者肛门之中,以清热通便;在民间,有孩童,以竹制喷水铳,选取中竹一节,前段留一个小孔,后端去节,然后取小竹一节,套入其中,用破布包住前端,直到能拔出来又拔不出来的状态。”
“往后拉则吸水,往前挤则出水,水溅数丈,颇有野趣!”
“哦,对了,陛下,现在有不少青楼,都用了张神医的法子,清理小倌后……”
打住!小皇帝脸红得不能再红了,谁想听你这么无耻的细节!
擦!都是耶律槿,败坏大辽的名声!把整个辽国都带偏了一百里!谁对男风感兴趣啊!
算耶律槿走运,今日家中有白事未进宫,不然的话,看他不骂他一个狗血喷头。
“原青说的十分详细。这种杀人方法,就同孩子玩的水铳差不多的,只不过竹筒里空空的,将那里面空空的气压进血管之中,若是够多,邪风入体,阻断经络,人便会死。”
“请看燕妃的手臂上,的确是有针孔的,这证明我的推测并没有错。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