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砚之坐在高头骏马上,看着前头一扭一扭,远去的马屁股们,恨不得垂下两条泪。
这白驹过隙,时光犹如闵惟秀手中的胡饼子,嗖嗖的就吃完了,一去不复返,连点芝麻渣子都不留下。
一晃,大军已经远离了开封府,走出了好几个地界儿了。
他自向官家请令监军,顺顺当当的就来跟着未来岳父大人混军功,想着若是有哪个不长眼睛的,敢拖他岳父大人后腿,他就从天而降,扫平一切障碍。
那日后,还愁在老闵家没有地位?愁惟秀不喜他?
不能够啊!何况他是向惟秀发过誓的,谁敢动武国公,就要从他姜砚之的尸体上踏过去。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他怎么就忘记之前他出京的悲惨过往了呢?
这一路,走到哪里死到哪里!一遇到案子,他就被拉下了,然后快马加鞭几日,还没有在岳父大人面前露个脸,表个功劳,便又遇到了一桩案子……
现如今,又只能够瞧着远走的马屁股们流泪。
你说你们走就走,为何要扭屁股甩尾巴?显得欢欣雀跃的,越发的承托出他的凄凉……
他想着,扭头远远的看了一眼开封府的方向,叹了口气。
那日喜宴,他陪太子回东宫,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堆,可是太子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他问官家请辞,想要留在开封府守着太子,可是却被赶了出来。
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有等北伐之后,他去东阳的故乡,知晓了事情的真相,才能解开东阳的结,解开了东阳的结,才能解开太子的结。
守在姜砚之脚边的老员外,瞧着他悲切的表情,心中哇凉哇凉的,“三大王啊,是不是我闺女没救了啊!她当真是冤枉的啊,哪里有那新娘子,新婚之夜杀了新郎?”
姜砚之回过神来,正要解释,就瞧着那群马屁股之中,突兀的出现了一个马头,朝着他这头奔袭而来。
远远的,能够瞧见这是一个穿着红色战袍的小将军,他手中拿着一柄十分狰狞的狼牙棒,雄姿英发的,好不飒爽。
姜砚之咧开了嘴,“小五,小五,你怎么回来了?”
自打出了开封府,闵惟秀便成了姜小五,他也跟着喊起了小五。
闵惟秀挥了挥狼牙棒,“阿爹说这眼瞅着越发的危险,怕你被那辽狗给掳了去,叫我过来护着你。”
姜砚之越发的高兴了,“就是就是,路丙一个人,护不住我的!”
一旁的路丙无语了,无耻!在你没有同闵五娘子好的时候,都是小的一个人护着你的!咋没有见你死!
那老员外一瞧,恨不得哭出声来,瞧三大王这德性,竟然是喜欢小哥儿的,那眼睛里的爱慕,藏都藏不住。
他可是听说了,在这种断袖之人眼中,只有男人,女人什么的,那就是讨厌的路人。
如此,他的女儿的冤屈,还有谁能审?
老员外越想越心塞,嚎了出声,“小人就那么一个老闺女,打小儿便养在深闺之中,不说像那高门大户的锦衣玉食,却也是连那刀柄子都没有摸过的。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杀人?”
“我家那姑爷,乃是新考取的秀才,长得一表人才,同我家中,又是门当户对的,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我闺女满意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在新婚之夜,杀了夫君?冤枉啊,冤枉啊!”
闵惟秀翻身下了马。
不久前,他们在这处安营扎寨,正赶上镇上的一家姓蔡的富户家中办喜事,大摆流水席,连带着军队都给加了菜,好不阔绰。
可万万没有想到,这洞房花烛夜,新郎蔡朔珣竟然一命呜呼了,还动作诡异,让人生疑。
因着是新婚夜,屋子并没有他人伺候,只有新娘苟红英一人,这嫌疑人不是她还能是谁?
那苟红英被官府抓了之后,大声喊冤,只说蔡新郎是自杀的。这话一出,没有人相信,这蔡新郎青年才俊,刚刚才中了秀才,正是前程远大的时候,好端端的为何要自杀?
再说了,都要自杀了,为何还要把自己摆成一个诡异的姿势?
让那嬷嬷一查,形势就更加不利于苟红英了,因为一夜过去,她竟然还是完璧之身。
这下子动机也有了,分明就是那蔡新郎瞧不上苟新娘,苟新娘不堪其辱,一气之下愤怒杀夫。
这十里八乡的,可都已经传遍了。
像这种小镇,那是多少年都没有这样的热闹可以看了。
苟新娘乃是家中独女,那老员外听闻三大王来了,直接就扑过来抱着大腿喊冤。
姜砚之虽然在军中挂了个监军名头,但并无实权,就是来混混的,身上可还背着大理寺的要职呢,岂能有冤不理?
他肩不能提手不能抗,军中议事请他去吧?他一个毛头小子能懂啥?不请他吧?他还身份高贵,轻易忽视不得,这种人,在军中那就是讨人嫌的,那些老兵油子,巴不得他被案子绊住了手脚呢!
“苟老伯敬请放心,真相总是会大白的,现在我们就去现场看看。”姜砚之见到了闵惟秀,浑身都是劲儿,又开始关注起正事来。
小镇不大,众人骑马不一会儿便到了蔡府。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