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手机的金花,带着激动热情给自己的儿女打了电话,大概的说了自己很好,没有被传染,很幸运。更多的是表达自己的关心在意,顺便问一问儿孙们是否是平安健康的。
金花先给大女儿金良月打了电话,快到预产期的孕妇很激动,大哭一场。她不放心自己的老妈,她心疼自己的老妈,但是老妈太固执任性了,让她很不安很愧疚,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为人子女的义务和责任。
金花安慰大女儿说自己一切都好,她身为老农村人出来打工十来年了,到哪里都能找到活儿干能赚到钱,能够生存下去的。
“你好好的养胎,等你生孩子了给妈打电话,这个是我自己的手机号码。我已经赚到一个手机的钱了,已经用上私人手机了,很厉害吧。”金花笑着说,一边心疼电话费,一边舍不得挂断电话。
金良月得到这样的信息,内疚自责的感受褪去了一半,让金花注意身体,要给金花打钱被拒绝了。金花以电话费太贵了,挂断了电话。
电话费是真的不便宜,金花开始心疼这个手机的话费太贵了。买了公用电话卡,找了公用电话打给了其它几个人。
和五个儿子报了平安之后,随意的互相关心了几句,气氛陷入了尴尬的沉默。金花赶紧借故电话费贵,挂断了电话。这和想象中的煽情情况不一样,差距很大。不得不说,现实和想象和电视剧都是有很大差距的。
给小女儿的家里也打了电话,把电话号码告诉了女儿,并要求她保密,不可以告诉其它人,她不想听任何劝说她回家的,不想被骚扰浪费时间。
小女儿知道几个哥哥嫂嫂对老妈的态度不好,她赶忙保证说知道了,不会说的。“我给你打点钱,你去银行办张银行卡,取钱和存钱都很安全很方便的。现在带着现金可真是危险,又不方便。”
金花表示自己抽空去银行办张银行卡,但是不需要女儿给自己钱,自己可以慢慢赚,吃喝住是没有问题的。小女儿很生气自己老妈的固执死脑筋,觉得这是专门给自己找罪受的傻乎乎的行为,是没有意义的吃苦。
母女俩人谁也没有劝服谁,在真切的关心和爱意中,在争吵之中挂断了电话。
金花知道自己的两个女儿是更能够理解自己的,可能是因为都是女性,可能是因为都有自己的孩子当了妈妈。小女儿是在生孩子之后,才在感情上和金花重新亲近起来的。血缘关系不能完全的代表亲情亲人关系,还是需要一点担心心疼在的。
互相的心疼在乎就是一场双向的奔赴。
自己的四个儿子在经历这么巨大的SA病毒事件之后,对自己依旧是不冷不忍的,带着几分埋怨记恨的,甚至无话可说的。他们可能并不关心自己的老妈在陌生的城市里是如何的干活赚钱的,他们可能是忙的累的没有时间和精力给到自己的老妈了。大儿子依旧是温和关心金花的,甚至能够感受到他的真情善意。小儿子的关心更像是演戏一般的,只有口头上的敷衍,连哭腔都显得突兀和演技过了点儿。
给几个孩子打完电话之后,金花打了电话找银花聊天,在隔离区的时候就十分惦念她,几次做梦还梦到她们一起出去玩儿,非常清晰的真实的梦境,好像真的发生了一般。
银花接到电话也很激动,知道金花刚从统一隔离区出来,银花也一个劲儿感谢宗教信仰的保佑,她曾默默的给金花祈福祈祷。
金花目前是不信任宗教的,但是不妨碍她感受到的真情真意。来自老伙计的关心和在乎,也是让人心里暖暖的。
银花说因为SA病毒,自己两个月没有出门,没有去做化疗,感觉身体变差了一点儿,精力都不够用了,总是会觉得很困想睡觉,整天迷迷糊糊的混日子,等着宗教信仰的神有一天带她走,给她一个真正的解脱,从身体到灵魂的解脱……
金花默默的听着,心里变得难过起来了。无法治愈的病痛,真是一种不幸的折磨。银花的宗教信仰越来越深入了,有时候说出来的话完全不像是出自于不识字的农村妇人之口,有的词语金花并不能完全的理解和明白。但是不妨碍金花觉得银花找到了自己的精神朋友,金花脱离了原来那个只关心八卦的形象记忆,她的形象变得立体和生动起来了,甚至变得高挺起来了。
两个老伙计一遍一遍的提醒对方注意身体,好好吃饭,等着过年的时候再见面。心里带着一丝凄苦无奈和一份缥缈的希望,不知道这个约定能不能遵守,不知道能不能按时赴约。
打完这几个电话之后,金花买了点苹果回到了宿舍。好不容易解封了,和舍友一起分享一下喜悦的心情。
金花开心的大喊我回来了,与她想象中不同的是,门没有立刻打开。她的舍友依旧躲在门后边,不敢给她开门。一次次的问她是否被传染了?是否已经治好了?还会不会复发?还会不会传染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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