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良民和李艳红的婚事也摆上桌面了,进入了说媒提亲阶段。
李艳红是隔壁县城里长大的姑娘,有点娇气,不喜欢也不习惯落后的农村。
她的父母也是没啥文化知识的农民,只是凑巧住在城里。但是他们觉得自己的女儿还是下嫁了。
李艳红的父母提出了“三转一响,四大件,三十六条腿”的彩礼要求。
瑞士牌牌手表,永久牌自行车,蝴蝶牌缝纫机,收音机。
五斗橱,餐桌,四把座椅,床,书桌,衣柜,俗称三十六条腿。
这个彩礼的要求在当时真的很高,家里实在是拿不出来这么多。
金多宝和金良虎出门打工才一年多,在城里艰难的讨生活,要给地头蛇拿钱,要给介绍活儿干的人塞钱,要交份子钱保护费,还要随时拿钱随礼参加地头蛇大小头目的各种名义上的宴席,这么层层盘剥下来,拿到手的钱真的少得可怜。还要帮忙照顾去投奔他的亲戚老乡,免不了的接济和搭钱。他们寄回来的钱都不敢乱花,存起来准备给金良民和金良虎结婚用。
媒人来传话的时候,金良月刚好在家听到了,她觉得这份彩礼的要求有点过分为难,很是生气。“二哥这个结婚,就是把家底掏空也不够啊!”她瞬间就对于未来二嫂没啥好印象了。
两头传话的媒人也略带尴尬神色,话里之意也觉得彩礼太高了,这要求就是仙女也能娶到家了。农村没见过这样要求的,县城里也是极其少见的。可能为了好心帮忙说和,对李艳红说了我的愁眉不展,说了小姑子金良月的牢骚话。
矛盾的种子已经就此埋下了。
金良民周末从隔壁镇上回到老家,商量婚礼和彩礼的事情。
“金良民,爹妈没本事,这次的彩礼凑不出来。要不你们结婚的事情在往后推一年两年的?你妹妹金良月说出去打工,找你爹和三弟去。攒一攒凑一凑再说?”我平淡的说,金良民本身就觉得我偏心马明,如今我也不敢说什么引起猜忌和误会的话。
“李艳红家要求的彩礼确实多和重,她家觉得这些东西都是放我们小家里一起用的,不是花到她一个人身上的。我也没有合适的反对的理由。”金良民说。
“你是公家粮的教师,你的工资和工人的工资算是收入高的。你可以自己计算一下,你目前工作四年多了,吃住都是学校提供的,几乎没啥花销。你四年攒下了多少钱?”我平静的问。
“我的工资是没啥花销,但是人情往来还是需要的。我攒的钱不多,还要在学校请领导和同事们吃饭。李艳红还要在县城里摆酒席请她的领导和同事,这些花费也要提前准备好。我真的拿不出来多少钱了。”金良民分析的说道。
“你大哥下岗了,你大嫂又刚怀孕。他们家也过得艰难了,只算是落了个小镇上的两间公寓房子住。没有余力帮你结婚的事情了。你妹妹金良月准备出去打工赚钱,给你结婚的事情出力。李艳红家要求准备的东西,一年之内是根本不可能办到的。你俩先商量一下吧。”我依旧平淡苦涩的说道。
金良民和李艳红,作为公家粮的职业,工资水平算是高的了。她们提出的彩礼是要五年不吃不喝不花钱,才可能达到的水平。在当时真的属于天价了。
我和金多宝的兄弟姐妹缘分浅薄,完全找不到人借钱。
我的姐姐姐夫一家几个人都很有出息,名利权势都有,但是是人家自己奋斗得到的,和我没关系。
金多宝的大哥,几乎算是入赘了,连自己的亲生爹妈都很少回来看望和照顾一二,更轮不到这个不亲的弟弟。金多宝的妹妹也是很自私的性子,兄妹三个的关系很一般般,甚至可以说是很冷淡。金多宝也是倔脾气和爱面子,是完全不可能张嘴向他们寻求帮助的。
没有后路,没有解决办法,没有能力,金良虎也快到结婚的年龄了。这一堆操心事儿,让人喘不过气来。
从两年前的饥饿苦寒,到现在也只是刚刚粗茶淡饭的勉强吃饱而已。连家里孩子的衣服都是缝缝补补打补丁的。
金良月已经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穿的还是破旧寒酸的衣服。虽然她嘴上不说什么,但是我看着都于心不忍,把的确良布给她做了身衣裳,也是舍不得穿,说干活糟蹋了衣裳。
金良勤也是十三岁的姑娘了,很爱美很喜欢漂亮的衣裳和好吃的,但是家里的条件根本满足不了她,她也只能是心里想一想和嘴巴上念叨念叨。
金良月的性格比较急躁和务实,带了简单的衣服就坐上了绿皮火车,去沿海开放的S市找自己的爹和三哥。他们三个在一个地方打工干活,金良月进了流水线工厂,她觉得一点都不累,工钱也比种地高不少,内心感觉是比较充实和满足的。
金良虎和金多宝父子俩,还是在靠体力活儿赚钱,让他们一坐十个小时他们接受不了,最主要的原因是体力活儿赚的钱也更多一些。
金良月的信依旧是标注了拼音,用着简单常见的词语,我能感受到她的开心,她的勤劳,她的开眼长见识,她的贴心懂事。我
对于这个大女儿确实是有亏欠的,她太过于懂事和重情重义了。
金良民的婚事暂时搁置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