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
贺兰迎月当即便想说不要回去。
谁知贺兰君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原本笑盈盈的脸上突然收敛了许多。
她便皱眉问道:“怎么,难道你母亲生辰,你妹妹大喜,你都不想回去?”
贺兰迎月张了张嘴。
她当然不想回去,她好不容易才来了京城,好不容易才和表哥同住一个屋檐之下,她若是回去了,表哥怎么办,她喜欢了他这么多年,怎么肯轻易放弃?
可若是不回去,母亲生辰,妹妹产子,桩桩件件都拖不得,她若是此时说她不愿意回去,姨母岂不是会觉得她不孝不悌?
贺兰迎月眼见着贺兰君直直的看着她,眼里满是探视和怀疑,那往日和煦的脸上已然带上了三分不喜。
她不得不紧紧扯着手里的帕子,不甘心的说道:“我当然愿意回去,可是…”
她可是还没说完,贺兰君便已经轻笑起来,满脸欣慰的拍着她的手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孝顺懂事的孩子,那你回去后好好想想,要给家中带些什么东西,姨母也要好好准备准备,挑些给你母亲和妹妹的贺礼。”
贺兰迎月嘴里发苦,可说出去的话又收不回来,她泪眼汪汪的看着廖楚修,希望他能替她说句话,谁知廖楚修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她,贺兰迎月这次是真的委屈哭了,眼圈一红,拎着裙摆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等她走后,廖楚修才坐在贺兰君对面,开口道:“母亲舍得送她走了?”
贺兰君闻言低叹了声:“是我想差了。”
这样的性子,怎么能入得了他们廖家的门。
廖楚修自然明白贺兰君那句“想差了”是什么意思,他抖了抖袖子,满脸嫌恶的嗅着身上的油腻味,只觉得背脊都在发痒。
贺兰君见着儿子这般狼狈的样子原是该担心的,可当瞅着那团青肿的眼圈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次是怎么了,又遇到野猫了?”
廖楚修脸色发黑,不仅是野猫,还有头老狐狸,一想到冯乔笑着挥手跟他说世叔再见时的样子,他就觉得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门里。
眼见着自家母亲那八卦的眼神,廖楚修沉着脸咳了一声,直接转了话题道:“今日我去见了柳家的人,他们对当年的事情缄口不谈,我试探着提起了一些,那柳家的人当时便变了脸色,我怕惊动了他们,所以便没有多问,倒是盯着柳家的人那边传来消息,说就在柳老夫人从济云寺回来当日,她便连夜回了一趟柳家。”
“当时她乔装打扮了,显然是不想惊动了别人,与她同行的,除了她身边那个嬷嬷外,便还有一人,只是全身上下都笼在披风下,看不清是谁。”
贺兰君原本笑眯眯的神情在听到柳家两字时,瞬间冷沉了下来,许久后她才说道:“温正宏没有同行?”
“没有。”
廖楚修摇摇头后,沉声问道:“母亲,你确定当年先帝曾留了印信传世?”
“这是你父亲在出征之前亲口告诉我的,当年太祖破周之后,因感于周朝后期民乱之像,君不为君,臣不为臣,便除了国库之外还另建有皇库私军,并不记录在册,而是由帝王口口相传,只有历代天子和近臣知晓。”
“当年先帝驾崩的突然,新帝虽握有传国玉玺,却没有皇库私军的印信,你祖父本是先帝身边重臣,所以你父亲才能得知此事,而除此之外,便只有当年先帝倚重的郑国公温贺知晓。”
“先帝驾崩之后不久,你祖父便死于一场意外,而温贺更是重病不能示人,一直龟缩于郑国公府从不外出,整个郑国公府交给柳氏看管。”
“永贞帝刚登基时,一直刻意打压温家与我们廖家,像是想要彻底除了两家,只是当时你父亲已然承爵,手握兵权,再加上你外祖父,所以才保全了廖家,永贞帝恼怒之下便全力打压温家,险些彻底废了郑国公府,可谁知道后来柳氏进宫了一趟之后,永贞帝便改了态度,放过了温家。”
贺兰君说话时情绪并无起伏,就像是在讲着别人的事情,只是她那双眼睛里却波涛汹涌,让人清楚的看出她心中的不平静。
“你父亲这些年一直在查当年的事情,而那次在出征之前,他曾告诉我他已经查到了一些当年之事的眉目,只是还有一些关键的事情,需要等他从战场回来见过温家的人后才能清楚,谁知道他却一去不回,生生死在了那场根本就算不得大战的战场之上。”
贺兰君说起夫君的死,眼前浮起一阵雾气,连语气也颤抖了几分。
廖楚修伸手扶着贺兰君,低声道:“母亲,你还好吗?”
贺兰君深吸口气,涩声道:“我没事,我只是,有些想你父亲了……”
那个看上去冷漠实则害羞的男人,逗一逗便会红了耳朵。
他曾说过,等他从战场回来,查清了当年往事,完成了父亲的嘱托,他便再不插手朝政之事,陪她去一趟心心念念想去的南疆北域。
他曾说过,等他从战场回来,便亲自教导他们的孩儿,替他们寻一门两情相悦的亲事,看着他们成亲生子,与她一起含饴弄孙。
他走时身姿挺拔的骑在马上,对着她说让她等着他回来。
可她等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