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里,冷汗不住地自纪和玉的额角渗出,一部分沿着他精致的下颌线滑入锁骨,一部分直直坠落冰面,溅起细小的水雾,哪怕是对花滑和烛台贝尔曼一无所知的纯路人,也能轻易想见这个动作背后该有多么恐怖的痛苦。
所有人都忍不住为他感到心忧——
这样单薄瘦弱的少年,如何能完成这样残酷的动作?
但是,意志力永远是这世上最迷人的东西。
饶是双眼渐渐被黑雾遮挡视线,纪和玉依旧以教科书般标准的姿态,在冰面上高速旋转。
纯白的考斯滕将少年笔直的双腿和纤细的腰肢勾勒得无比清晰,在聚光灯的映照之下,反射出惑人的光。
其实,根本无需那些光影和亮片的点缀,但是少年自己,就已然足够璀璨夺目。
冰上的少年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美玉,当他在冰场上滑行、旋转、跳跃的时候,就是奇迹降临人间的时候。
哪怕失去了所有能够失去的美好的东西,天鹅公主却始终还剩下最后一样永远不会失去。
那就是一身纯白无瑕的灵魂。
于天鹅公主而言是如此,于纪和玉而言,亦是如此。
他所拥有的看似很多,教练、朋友、粉丝的支持,绝佳的身体天赋和上辈子二十年泡在冰场上磨练出的经验和心态——
但他所拥有的其实也很少,少到其实只有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不可丢弃。
那就是一颗热爱冰雪,也甘于为冰雪奉献一生的心。冰面上的四分半钟,意味着训练场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汗水和付出。
“漂亮,真的太漂亮了!”直播间里,李诺的嗓音里已然带上了一丝哽咽,“冰刀上起舞,赛场上发光,这才是真正的冰上起舞!”
“烛台贝尔曼的震撼力,并不在于它究竟有多美丽、有多残酷,而在于它对生理极限的挑战。作为所有旋转中难度最大的动作,烛台贝尔曼无疑深刻地体现了更高更快更强的体育精神,表明人类选手在征服、甚至是超越人体结构的极限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有点遗憾亲眼见证这个跳跃第一次登上世界舞台的时刻,不过今天能够陪我们小玉完成这场出色的比赛,也算是我的荣幸。”
【冰刀上起舞,赛场上发光,李诺说得也太好了555】
【小玉这一段节目真的太好哭了5555,我一边打字一边擦眼泪,谁懂。】
【楼上的,你不是一个人,没看见就连李诺都快哭了吗?】
纪和玉的自由滑最终与音乐一起定格在了这个残酷与美丽交织并存的动作,与此同时,现场的掌声和欢呼声,简直热烈到无以复加。
当乐声戛然而止、纪和玉也停下了旋转的动作时,他的神志甚至还有一丝恍惚。
因为体能的大量耗竭,纪和玉后面这几组动作,几乎完全是凭借身体的本能和惊人的意志力苦苦支撑,以至于曲目结束的时候,他都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愣是在冰场中央站了片刻,直至眼前的黑雾完全散去,意识也渐渐回笼,这才猛然惊醒,向裁判和观众们鞠躬示意。
观众席上登时响起了一阵善意的笑声和掌声,与此同时,数目不少的鲜花和玩偶落在了冰场周围。
纪和玉再度一愣。
他没有想到,在雾都参加冬奥,竟然也能得到这么多的应援物?
纪和玉沿着冰场滑行半圈,尽可能将那些应援物捡起,同时,也看见了观众席上正举着一个小天鹅玩偶向他招手示意的徐安佳。
纪和玉不由唇角微勾。
候分区里,已经完成了比赛的蒋一清和陈长兴、骆温明两位教练一起等在那里,还没等纪和玉向几人打招呼,就被骆温明“粗暴”地用队服外套一把裹住。
紧接着,蒋一清给了纪和玉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也太牛了吧,我的天,我当年第一次参加冬奥的时候究竟在干什么啊!”蒋一清搓了搓纪和玉泛白的脸,直至纪和玉的双颊终于被搓出了一点血色,这才笑眯眯地放开了手,“说,你是不是背着大家开挂了,要不然怎么能小小年纪心态这么稳。”
“蒋哥,你就别取笑我了。”
情绪和身体都激烈地爆发过后的“后遗症”相当明显,纪和玉这会子都没能完全缓过来,大脑更是一阵阵难以忍受的涨痛,奔涌的血液几乎要冲破太阳穴,因此,纪和玉语气有些恹恹的,整个人都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一清,你就别逗他了,小玉都累坏了,”骆温明立刻心疼了,微微上前半步,挡住了蒋一清伸向纪和玉的“魔爪”,“你也知道他要强,还是先别折腾他了。”
“骆老师,我看呀,小玉这副性子,就是被你和陈教给宠出来的,”蒋一清哭笑不得道,“行了,我不开玩笑了还不成吗?”
“今天的节目真的很好,”陈长兴没有理会蒋一清的耍宝,而是感慨道,“老实说,小玉,我没想到你居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