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以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 果真一片滚烫。
运动员生病不是小事,云澈心知必须尽快告诉他的教练,只好小心翼翼地扶住了纪和玉的肩膀, 将他重新靠在了自己的椅背上。
支撑物的突然消失, 令少年无意识间轻轻呻.吟了几声。
云澈替他将身上的毯子盖紧了些, 轻轻起身去找他的教练组了。
好在陈长兴也没有睡下,云澈找到了他,言简意赅道:“和玉像是发烧了,或许该让队医去看看。”
闻言,原本还在犯困的陈长兴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毫不留情地摇醒了身边打瞌睡的队医王灵。
“怎么了?”王灵揉了揉眼睛,“陈教,这么晚了你不睡吗?”
“小玉好像发烧了,我们得快去看看, ”陈长兴叹了口气,“这孩子,要说省心确实省心,根本不用我盯着训练, 可要说不省心——”
陈长兴没再说下去,几人却都听懂了他的话。
纪和玉训练起来, 实在是太拼了!
王灵也被陈长兴这一句话瞬间吓醒。
他麻利地从行李架上拿下了随身的药箱, 跟在云澈的身后去看纪和玉。
“阿澈啊, 这次多谢你来提醒我们了。”陈长兴轻声道。
“没事,应该的。”
几人很快来到纪和玉的座位旁边,打开了座椅边上的小灯。
王灵摘下了纪和玉的口罩, 露出了其下纪和玉异常苍白的脸。
纪和玉整张脸都没什么血色, 唯独双颊之上泛着一片异样的酡红, 平时浅淡的唇色也变得格外艳丽。
王灵摸了摸纪和玉的额头,眉头不由皱起,取出耳温枪测了测纪和玉的体温。
“三十八度八,还是有点高了。陈教,小玉这几天有咳嗽什么的吗?”
陈长兴认真回忆了一下,然后肯定地摇了摇头:“没有。”
“恐怕是最近太累了,免疫功能有点紊乱,所以才容易生病,等到了华国再去医院好好看一看吧,现在只能先给他吃点布洛芬退退热,”王灵沉吟片刻,道,“云老师,要不我跟您换一下位置?我坐这里也方便照看小玉。”
王灵毕竟比自己专业,云澈自然是点头应下。
王灵没敢再合眼,整夜守在纪和玉的身边观察他的情况。用了布洛芬后,纪和玉的烧算是退下去了,但精神仍是不好,整个旅途中就迷迷糊糊醒过来一两次,被喂了几口水后又睡了过去。
总算快要捱过这个旅程,陈长兴来到纪和玉的附近,紧张地问道:“小玉现在怎么样了?”
“烧倒是不烧了,但精神不太好,陈教,等下下了飞机,你联系一下,叫总队那边派车来送我们去医院吧。”
闻言,云澈淡淡道:“不用,我可以送你们过去。我家的司机会来,可以直接送你们去私人医院,保密性会比较好。”
大家都是这个圈子里的,云澈的家世也算是众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点的秘密,因此当他说这话的时候,陈长兴笑着谢过了他的好意。
飞机停稳后,陈长兴便打算将纪和玉叫醒,好搀着他下飞机。
奈何纪和玉似乎没什么力气,茫然地睁开了眼时,那一双漂亮的瞳仁里也未有焦距,始终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这个样子,是肯定自己走不成的。
陈长兴望着自己的团队成员犯了难。
他自己虽然是运动员出身,但毕竟一把年纪了;王灵虽然年纪不大,但一直做的是文职工作,也不像是有力气的;其余跟来的后勤成员里,唯一一个常常健身的法务人员,还留在M国跟进邢宇·李的事情了!
见陈长兴迟迟没有动作,云澈明白了他的难处。
迟疑片刻,云澈终是道:“我抱他下去吧。”
“你方便吗,阿澈?”陈长兴担忧地说。
云澈淡淡道:“没关系,平时负重训练做得不少,下飞机的路也不见得有多长。”
说着,云澈微微俯下身去,一手托起了纪和玉的腿弯,一手揽住了他的腰胸腰,将人从座位上抱了起来。
体位的猝然改变令纪和玉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直直对上了云澈冷静到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睛。
若是放在平时,纪和玉定是不会好意思盯着云澈的眼睛看的,但现在他精神恍惚,下意识地望着云澈,一动不动。
少年精致漂亮的桃花眼里仿佛酝酿着一汪泉水,看的云澈如芒在背,但他面上却仍是那副八风不动的神色。
“小玉,你现在怎么样?”陈长兴见他像是醒了,担忧道。
奈何纪和玉并不是真的清醒,虽然睁开了眼,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这一路上云澈也说不上来是怎么目不斜视地走完的,但好歹是捱了过去。
将纪和玉安安稳稳地放在车上时,云澈甚至隐隐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