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招是招来了, 就没想到意外来的太快。
没几日的功夫,王寅出去城外采买新鲜的蔬菜时,又遇着了那个李家花楼的主人。
对方刚从乡下回来, 身边带了几个貌美的女孩儿。
因着对王师师记忆深刻, 那姓李的见着王寅立刻停了脚, 非磨着要买他的闺女。
许是因口舌之争, 王寅一怒之下与对方起了争执,又动起手来, 二人双双滚落山坡,王寅不慎将脑袋磕在了石头上, 流血过多而亡。
所以乔妹儿这边在忙完手头上的事被传唤到府衙之后, 看到地上那被白布盖着的人,腿软了一下。
腊八上前掀开一看, 而后白着脸回来,“娘子, 是他!”
杀人者偿命,即便只是意外, 更何况王寅只是不愿意将女儿卖到花楼,属于有理的一方。
这事儿乔妹儿一干人等管不着, 只是后续有些麻烦——王寅那两岁的女儿王师师, 正在自家后院待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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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家子聚齐,乔妹儿看着哭累了睡着了王师师,小心的将她抱到床上,而后招呼众人去了堂屋。
“我想收养这孩子,”她看了一眼屋内众人,就说:“虽说咱家与王寅只雇佣了几日,可师师这孩子乖巧懂事是一桩, 另一桩便是她美貌非常。若是真的将其送去了慈幼院,以她的美貌,即便慈幼院的人没有坏心,那些贼人怕也是惦记的。若真的将人送走,怕是没几个月,慈幼院就得丢孩子。”
有些事情如果不打听,倒也不会往心里去,可这一说,再加上王寅身亡的事情闹了出来,有关王师师一千贯身价的流言便飞速的在开封府内流传。
一个两岁的小女娃,身价开到了这般高,可见那花楼的人眼神有多厉害,怕不是此女长大后会有那倾国倾城之貌。
许秋石没什么意见,他医官院的人与朝堂之争不一样。
且这世上,大多数人是清明且知礼的,偶有那些纨绔,也得掂量着有些人是不是能得罪。
说句厚脸皮的话,即便他们不往外说,可自家与东宫和大公主府都有来往,护住一个貌美女童还是可以的。
就问她:“若真是这般做,那这收养的手续可办好了?咱家要将人留下,便也正正经经的当成自家人来看,免得叫人说什么难听话,说咱家留了个童养媳之类的。”
乔妹儿就说:“那自然是应该的,咱们收养是不舍得她往后流落到那种地方去,哪里就奔着什么童养媳的心思了?”
闻言,阿月突然揪紧了衣裳,开口:“娘子,我……我想收养师师!我的身子……”
她也想有个孩儿叫她娘。
乔妹儿一愣,与许秋石对视一眼。
见腊八握住了阿月的手,就问:“这事儿你们想清了?我可是要把难听话说在前头的,你们俩我是当成自家人的,这师师不论是在我这里养,还是在你们名下养,那都是咱们一家人。且大夫也说你的身子并不是一定不能有孕,若是往后有了亲生的孩儿……你?”
阿月激动的站了起来,朝里屋的门口方向看了一眼,轻声道:“娘子你若同意,就叫心放回去罢!我并不是那等人,即便往后真的有了,那也是师师给我们带来的福气,我又怎会亏待她?”
这么说了,那也不是不可以。
乔妹儿见天色不早了,便道:“那阿月你便先陪师师睡几晚,叫她熟悉你了再说。”
阿月点头,看向腊八:“你先去隔壁睡,等师师习惯了,再叫她睡咱们隔壁的耳房,上了五六岁时,便挪出去自己睡一个屋。”
腊八心里也高兴:“明日我就打架子和屏风,将耳房与咱们这边的门隔开留个小窗,若是师师害怕了,还能找咱们。”
女大要避父,师师虽然还小,可她也知道自己的亲爹是谁,他往后就是养父了,自然要注意这些,不能叫她心里害怕。
俩人说说笑笑的,面上全是添了一个新成员的欢喜。
第二天一大早,乔妹儿和阿月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往铺子的方向去,腊八则是赶着去衙门办领养手续,从今日起,他就是当爹的人了,可得沉稳。
到了糕饼铺门口,双眼肿了许多的王师师已经知道自己往后就要在这里过日子了。
她虽然人小,可也知道爹爹死了是什么意思,就跟娘一样,死了就不会再来找她了。
因而在阿月认认真真的哄她的时候,她也点头,只是不愿开口说话。
阿月也不心急,往后的日子长着呢,不在乎这么点时间。
铺子那边,乔妹儿一时半会儿的也不想再招人,总觉得心里哆嗦的慌。
好在小孩子,还是虚岁三岁不太懂事的小孩子,对生死看得没那么明白,除了心里觉得爹爹再不会回来之后,等到了十一月份,便也与家庭新成员渐渐熟悉了起来。
甚至现在,都不大乐意在糕饼铺子待着了——那边都是甜腻的味道,不如食铺这边时时有新鲜的好东西。
见她愿意出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