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芬珠注视着胤禛脸上的意气风发,又吃了一口冰汤圆,她说:“那爷有证据吗?”
胤禛点头:“我已经叫李荣保去给我查了,他算靠得上,办这事儿还是能行的。”
泰芬珠不再说话,胤禛三两口吃完冰汤圆,接着用功读书。
苏培盛在一旁伺候笔墨,福晋和爷的对话他都听在耳朵里,他心里真挺佩服福晋的,这么有分寸的人苏培盛基本没见过。他今年十八岁,可是在宫里已经呆了十年了,从一个小太监爬到阿哥爷身边的大太监,只有苏培盛自己知道自己吃了多少苦,见过多少形形色色的人。
据苏培盛观察,稍微有点儿身份的人就喜欢高估自己,无论什么事情都喜欢掺和一下,尤其是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几乎就是盲目的随着自己的心意做。这十年不知有多少太监嬷嬷宫妃倒在这个上头,掺和自己没资格管的事儿,是要命的。
福晋今年才十岁,嫁进宫里既得德妃喜欢,又和四爷感情不错,这会儿还正在新婚期,能够克制住自己拦着四爷干这种一看就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够不容易啊!
要说苏培盛也不是不想拦着自家爷,问题是爷不听劝啊,苏培盛觉得爷就是那种典型的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他一个奴才也只能随着主子折腾了,大不了过几天夹着尾巴的日子。
泰芬珠自己也写了几张大字,这都是习惯了,胤禛做功课,她写会儿字看看书。
瞧着天色不早了,泰芬珠催着胤禛去冲澡。这个时候的温度还很高,胤禛被泰芬珠哄着泡了几天的澡,就接受了每日洗澡的安排,他嫌泡澡浪费时间久,就站在浴桶里让小太监往他身上浇水,一会儿就洗好了。
泰芬珠自己先上床躺着了,只等胤禛回来就吹灭蜡烛睡觉。历史上的四爷母族靠不上,妻族靠不上,同胞弟弟还要一门心思和他对着干,纯粹靠自己成了雍正皇帝,这样的人热血上头想做的事情岂是她能拦住的?
远在春秋战国的商鞅变法也好,近在明朝的一条鞭法也罢,凡是有关土地政策的变革,都是大臣出面主持,承受强大既得利益集团的反扑,君主只是扮演一个仲裁者的身份。
唯独一个雍正帝与众不同,他亲自下场主持摊丁入亩和士绅一体纳粮的推行,自己上阵和士绅阶层肉搏,不管不顾硬是要挽救康熙执政末期大清朝濒临崩溃的财政和腐朽黑暗的官场,这样的一位改革家,泰芬珠不敢也不能阻碍他对于世界的探索,由他去吧,大不了她陪着他在阿哥所熬几年苦日子。
泰芬珠握着胤禛的手睡了,康熙是个很重视阿哥们品行的人,胤禛这种看不惯内务府包衣奴才自己光明正大出面揭发的行为看在康熙眼里只会是赤子之心,虽然康熙一定不会真的整顿内务府,但是只要他不会真的恼了胤禛,那这事儿就无所谓。
至于宋氏,泰芬珠带的下人名单是大婚时贴身带进来的,之后宋金柱的事儿根本就是苏培盛彻查宋氏身边的宫女的时候拔出萝卜带出泥才叫胤禛知道的,也只能怪短短两个月宋金柱就托人给宋氏送了三百两银子,才惹恼了胤禛。康熙和德妃肯定能知道这些事儿,一切都与泰芬珠无关。
又过了几天,终于到了九月初一,泰芬珠要跟着德妃去给太后请安,她送胤禛离开三所之后就径直往永和宫去了。
天才蒙蒙亮,泰芬珠只能跟在德妃的辇边儿步行,幸亏她体力好。看来不管在哪儿,身体都是革命的本钱。泰芬珠决定以后每天再加半个时辰的俯卧撑和仰卧起坐,她在娘家时每天都练,这段时间一直忙,也是时候捡起来了。
德妃挺意外泰芬珠脸不红气不喘,这身子骨够康健嘛,将来生育孩子不会吃苦。其实德妃挺盼着自己有个孙子的,她的儿女缘眼见着就这样了,自然而然开始盼着下一代。不过,看着这宫墙青瓦,德妃遗憾地叹了口气,太子都没儿子呢,哪能轮到四阿哥?
婆媳两个到了宁寿宫,其余的妃子都还没来,都知道今天是四福晋第一次拜见太后,谁也不会非要和德妃婆媳撞上。
太后已经起了,德妃的点儿掐得不错。泰芬珠跪在蒲团上给太后磕头请安,这是她这个孙媳妇第一次见身为祖母的太后,礼节要全乎。
太后的长相很普通,她今年刚过五十,许是万事不操心的缘故,面容并不显老,整个人透着一种闲适。
她温和地叫泰芬珠去她身边,用蒙古话问一些简单的问题,泰芬珠也尽量用简单的词回答她,德妃满面春风地在旁边坐着。
不一会儿,各宫娘娘们都来了,每个人都若有似无地将视线飘向德妃身后。
等大家一起向太后请过安,德妃大大方方地拉着泰芬珠的手把她引到众人面前:“姐妹们都瞧瞧,看看我这新得的儿媳妇怎么样?哎呦,不瞒各位,我对这丫头是爱得不行,皇上真真儿是好眼光,给四阿哥挑了这么个好福晋。”
话都让德妃说完了,其他人还能说什么?
钮祜禄贵妃位分最高,她首先跟着赞道:“四福晋真是端庄大气,万岁爷对四阿哥真是疼爱。”
惠妃扯着一抹笑,淡淡的一句话:“妹妹好福气,得了这么个好儿媳。”
荣妃却是有些羡慕:“不知道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