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算特别晚,医院里面灯火通明。
雌虫已经被抬进去做手术,跟着下车的耶尔被亚雌护士带去缴费,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和单子塞了一口袋。
耶尔看看单子又看看余额,叹了口气。
捡一只雌虫真费钱啊,再折腾下去他光脑里的余额可真的见底了。
“觉得贵之前就不要打那么狠啊……现在已经进手术室了,能不能保住一条命还难说呢……”
窗口处给他打单的雌虫突然低声说了一句,光闹悬浮屏上的光反射在眼睛里,他的眼眶竟然有些微微泛红。
旁边的亚雌在桌子底下推了他一把,暗示他别乱说话,要是被雄虫记恨上没有好果子吃,那名雌虫咬住下唇闭了嘴。
耶尔抬头扫了他一眼,随手将单子塞进口袋。
“路上捡的,名字都不知道是什么呢。”
他说完就跟着护士离开,没再看那个雌虫的表情。
*
雌虫已经被推进手术室,红灯亮起,耶尔捏了下眉心,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没过多久就有医护急匆匆地跑来,紧张地低声道,“阁下,您可以到专属的接待室等候,我们已经准备了……”
“谢谢,但是不用了。”
耶尔侧头凝视着紧闭的门,声音很轻,“让我自己坐一会吧。”
从路过黑市到遇见雌虫,再到现在,不过才过去了几十分钟,上涌的血液消退,那股莫名的冲动也随之消散,理智重新占据上风。
一时冲动似乎并不足以支撑刚才的举动,但也找不出更深的动机和目的。
不管是看见广告的时候,还是被直播恶心到的时候,他都没有买下雌虫的念头。
一方面是心理抗拒,不能接受虫口买卖。
而另一方面,他是穿越过来的,其中原理不明,但能突然穿过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穿回去,并不适合和谁建立亲密关系。
……算了。
耶尔十指交叉抵在眉心,深深吸了口气。
让雌虫在医院养好伤,然后叫他去找工作自力更生吧。
不必带回家也不必建立起多余的关系,就当是他的一次见义勇为好了。
……
五个小时后,雌虫被转入普通病房。
耶尔跟上去,一眼就见到□□着躺在病床上的雌虫。
雌虫身上饱满柔韧的线条像是起伏的山峦,平静中带着温厚的柔软,那些纵横交错的伤口已经止血,袒露出内里鲜红的血肉和白骨,看起来万分狰狞。
“怎么不给他盖上被子?”
耶尔蹙眉,想起直播时雌虫不堪受辱的羞耻神情,将病床边的帘子拉上,阻挡了外界可能出现的视线。
病房内站着一个雌虫医生,棕发棕眼,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正在查看仪器上的数据,闻言神情抱歉地看着他。
“只是为了方便观察……抱歉阁下,我没有考虑到您已经厌倦了这名雌奴的身体。”
耶尔动作一顿,感觉有点莫名其妙,“别做多余的联想,他不是我的雌奴。”
“是吗?”
医生疑惑地反问了一句,“可是他的颈环上已经录入了您的信息,确实是您的雌奴。”
耶尔神情更加困惑,“他是我在路上捡到的,根本没有录入……”什么信息。
等等,颈环?!
一股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耶尔几乎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确实摸过雌虫脖子上的颈环,但没有找到开口就放弃了,居然会自动识别并录入信息吗?!
他唤醒光脑,开始百度颈环和雌奴的词条。
“雄虫在颈环上抚摸一周即被视为确认录入,在颈环中被录入了雄虫信息的雌奴,将终生归属和忠诚于雄主……雄虫有责任为其提供基本的生存条件,不抛弃不虐待……”
他一目十行地扫完,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他救下来的雌虫,阴差阳错下已经和他绑定在一起,期限还是非常儿戏的“终生”。
像是某种领养流浪猫狗需要签订的协议。
耶尔心情复杂。
这和刚才他想放雌虫走的想法完全背道而驰。
站在一旁的医生抬头看了看他,“阁下不想多费心思的话也没关系,您能将他送到医院已经仁尽义至,后续可以交给我们处理。”
“处理?”耶尔听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微蹙起眉,“什么意思?”
“等白天或这个雌虫清醒过来,把他赶出去自生自灭就好了,您既然不要他,医院也不是做慈善的,自然不会收留一个受重伤的雌奴。”
医生无所谓地笑笑,把笔插进白大褂口袋里,“都是这么处理的。”
“而且——不管是站在医院的立场,还是站在我的角度,都不建议阁下把他捡回去。”
医生笑意微敛,看着病床上昏迷的雌虫,沉声道,“因为,他已经废了。”
“这个雌虫的眼睛严重发炎感染,右眼已经近乎失明,背部的骨翼被连根拔起,根部已经完全坏死,受创面积极大,双腿被含有星辰暗物质的子弹射穿,后又完全被打断,左腿比右腿伤势轻一些,但也很难再站起来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