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指尖灵活地系好衿带,三两下就帮她穿好了。
而后又取来了亵裤,在褥下托起她酸胀的腿根,将微微蜷着的脚趾套进了裤管里。
顾休休似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没话找话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失忆吗?”
他言简意赅道:“猜到了。”
其实也不难猜,那日她在饮酒前,似是无意般问了津渡一句——那要是他们再给阿姐下忘蛊,让阿姐忘了你怎么办?
当时元容并未起疑,视线都聚集在她手里那杯添了忘蛊的酒水里,哪里会分神去细想她话中的含义。
他记得津渡的回答是:这忘蛊在同一个人身上,种不了第一次。
就在津渡这样答复后,顾休休才仰头喝下了那杯酒。如今细细想来,她幼时曾遗忘了有关他的一切,大抵是被西燕君主的人绑走用刑后,放走时给她下了忘蛊。
西燕君主不杀她,并不是因为心软。不过是觉得她活着一日,元容便有所顾忌,只能乖乖在西燕留下一日。
可又不想如此轻易地放过她,便让人在她身上下了忘蛊,令她将过往有关的一切都全部忘却。
西燕君主认为,相见而不相识,这对于元容而言,该是一种很大的心理折磨。却不知,他很是庆幸顾休休忘了他。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特别是西燕为质的那三年,他为顾休休被绑架受刑的事情,满心愧疚,饱受煎熬。
只觉得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在西燕经受玷污的身心也不再纯净,他甚至不敢回到北魏,他怕看到她厌恶的眼神。
直到他从顾怀瑾口中,得知她受刑过后,失忆忘记了跟他有关的所有过往时,他心里竟是松了口气。
顾休休忘了他,便也忘了那些因他而起的痛苦回忆。他于她而言,就只是一个不相识的陌路人,而非一个让她受尽伤害的罪魁祸首。
尽管这个想法有些卑鄙,有些怯懦,可少年时的他,实实切切这样想过。
“你从何时知道了我没有失忆?”
顾休休倚在他身前,仰着头看他。
元容将狐裘披在她肩上,嗓音没什么起伏:“昨日你跟佑安说话时,我看到你在抚摸无名指上的指戒。”
她抬手看了一眼自己指上的戒指,嘟囔道:“大意了。”
见她微微懊恼的样子,他不禁失笑:“走了,回东宫去,我给你洗洗身子。”
顾休休听见他将这般羞耻的话,说的如此自然,瞪着他:“没羞没臊,谁要让你洗。”
昨夜折腾了一宿,事后他想叫人抬桶热水来,给她清洗一下。她却有些做贼心虚,总觉得这屋子是别人的,不敢让婢女进这个房间。
出了一身汗,虽然已是晾干了,身子底下仍有黏腻的感觉,此时穿上衣裙,那异物感反而越发明显,还伴随着一阵阵灼烧的痛感。
顾休休扶着床榻想要下床,倒是没有里描述的那么夸张,没到走不了路或是浑身散架的地步,只是腿有些发软,走起路来十分不自然。
她下床走了两步,对着镜子照了照,感觉自己好像个……大鹅?
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元容倒是没笑,他走到她身边,手掌贴在她腰上:“我抱你回去。”
顾休休连忙摆手:“别,我脸皮薄。”
这画舫船里全是士大夫和贵族,若是被人看见,还以为她怎么了。
她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圈,待双腿习惯了行走,有了力气,对着镜子又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推开门往外走去。
尽管到了现在,顾休休仍有些心虚,一直提心吊胆,直到坐上马车,回到东宫里,那口气才从喉咙里松了出来。
但当她在青梧殿里看到虞歌和刘廷尉时,那口气又一下提了上去:“……虞歌夫人。”
这一声唤的有些尴尬。
自从那日得知虞歌就是神女后,顾休休和元容默契地没有提起此事,更没有去刘府找寻虞歌问个清楚。
不论是虞歌生下三胞胎后,便丢下子嗣逃离苗疆,在人间蒸发。
还是她当年假死离宫,抛下元容。
那都是虞歌自己的抉择,或许这些年隐姓埋名,便已经说明她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曾经神女的身份,他们又怎会去打扰她现在安宁的生活。
没想到,元容没去找虞歌,反倒是虞歌带着孩子和刘廷尉来了东宫找他们。
虞歌似乎并不觉得气氛有什么不对劲似的,她怀里抱着胖乎乎的小子,已是比那日在虎头山刚接生出来时好看了不少。
她看了一眼顿住脚步的元容,走上前去:“抱一下你弟弟?”
刘廷尉听见这话,忍不住纠正道:“虞歌,我们俩生的孩子,应该是长卿的侄儿。”
虞歌瞥了刘廷尉一眼,拍了拍元容的肩:“不,重新给你介绍一下……他是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