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个地方的民风不同,这个村子是比较排外的,一直蔑称师徒三人为鬼,师父是老鬼,林清明是大鬼,而吴中元则被村民称为小鬼,这个小鬼可不是长辈对后辈的爱称,而是带有很重的贬义,讽刺师父是个装神弄鬼的道士。
眼见吴中元出现,围观的人群立刻沸腾了,尤其听到他高声叫骂,围观众人越发兴奋,俗话说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潜意识里他们是不希望双方和解的,恨不得看到流血死人才好。
见吴中元走进了施工现场,那工作人员高声喝问,“你是什么人?你刚才骂谁?”
“保持冷静。”王欣然冲进来试图拉拽吴中元。
吴中元皱眉回头,“这时候劝我保持冷静并不明智,真正为我好,你就应该顾及我的感受。”
王欣然松手了,她与吴中元相识四年多,从未见过吴中元如此强硬,如果强行阻止,势必导致吴中元窝火并间接伤害夫妻感情。
待王欣然松手,吴中元径直向那工作人员走了过去,“刚才是你让挖掘机司机推我师兄?”
这个世界上有蠢材弱智,也有有眼不识泰山的睁眼瞎,但是很少有人死到临头了还感受不到危险的气息,当死亡来临时,人体会本能的预警,这是包括人在内的所有动物的本能。
这个工作人员没有再说狠话激怒吴中元,因为他自吴中元的眼神和语气,以及他行走的姿势和所散发出的气息中感受到了死亡的危险,所有这一切都向他释放出了一个强烈的信号儿,这个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们也只是执行公务。”工作人员往后退,在众目睽睽之下往后退是很丢人的,他也很清楚这一点,但是他真的自吴中元的身上感受到了传说中的杀气,吴中元看他的眼神令他心慌气短,头皮发炸。
听得工作人员的话,吴中元心中的怒气减弱了几分,正如对方所说,他们只是执行公务,虽然态度有点恶劣,却也是身不由己,他们有过失,却罪不至死。
直到这一刻林清明还处在震惊和茫然之中,所有人对于吴中元的出现都不意外,唯独他例外,因为七个月前赵颖找到他并送来了吴中元自远古时期写给他的书信,他怎么也想不到这辈子还能见到吴中元。
工作人员感受到了危险,但围观众人因为离的较远,感受不到来自吴中元的强大威压,此时仍在呼喊起哄。
“赶快让开,别妨碍人家工作。”
“你当你是谁呀,凭什么骂人家?”
“俺村儿都是火葬的,凭什么就你师父混囵着土葬,赶紧挖出来烧了。”
“但凡有点儿人缘儿,也不至于被人举报。”
“该,活该。”
“同志,你不用怕他,他们哥俩不是俺村的,是外来户,你们该干啥干啥。”
吴中元本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人性了,直到这一刻才发现自己了解的并不深刻,人性之善虽占多数,但人性之恶也远超他先前想象,羡慕真的会引发嫉妒,而嫉妒真的会导致仇恨,他们对这些村民并没有什么仇怨,而今众人疯狂的仇视他们,只是因为赵颖给了林清明一大笔钱,林清明多有钱,这些村民就有多恨他。
讨厌已经不足以形容吴中元对这些人的看法了,憎恶也显得份量不足,只能用极度憎恶来形容,这一刻儿时所受到的排挤和欺负齐涌心头,历历在目。
别以为儿时发生的事情,长大之后别人就会释怀,儿时欺负了人家,人家长大之后也会记仇,至少吴中元是这样,但是这些人虽然可恶却罪不至死,不足以令他大开杀戒。
辩解回骂也没有必要,跟这群人没什么道理可讲,再响的闹钟也叫不醒装睡的人,嫉妒是很可怕的,足以令人丧失理智。
古人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能因为这群人愚昧就宽恕他们,只要不是神经病,任何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承担后果,这群人必须受到惩罚。
“村里的路是你出钱修的?”这是吴中元冲林清明说的第一句话。
林清明点了点头。
“修了几条?”吴中元又问。
“都是我出的钱。”林清明回答。
吴中元转身看向王欣然,“给你十分钟协调,让这两台挖掘机去把村里的路抓了,十分钟没动静,我亲自动手。”
王欣然没有尝试劝说,立刻加急协调,以吴中元的灵气修为,举手投足之间就能将村路给掀了,之所以不亲自动手,是给总部面子,不想引发大范围的恐慌。
“哥,这个村子咱没法儿住了。”吴中元冲林清明说道。
林清明点了点头,他是当事人,对于村民的仇视和敌意,他比吴中元感受的更加深切。
“师父已经被他们盯上了,现在也的确不允许土葬了,想要完成师父的心愿,只能把师父带到我生活的那个年代。”吴中元又道。
林清明歪头看向吴中元,眼神之中多有疑惑,此前吴中元已经通过书信将自己的情况告诉了他,他此时疑惑的不是听不懂吴中元在说什么,而是不知道吴中元以怎样的一种方式将师父带走。
“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吴中元又问。
林清明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西北方向,那里孤零零的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