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天,都统府正院里一室亲情,紫禁城翊坤宫东次间里却早就是一片狼藉。
宜妃单手支额倚着炕桌坐在靠窗南炕边,方嬷嬷微微弯腰给她揉捏穴位,以期为主子减少疼痛。
地上跪着一憨厚青年和一形貌风流俊美的少年,这少年衣摆处被茶水洇湿了大片,虽不敢动,面上却是忿忿。
“小九啊,额娘说了这么多,看来你还是觉得自个儿没错?”
胤禟忙正了神色回道:“额娘,儿子也不是故意的,这不是八哥府里临时有事才喊了儿子过去帮忙;您也知道八哥刚封了贝勒,府里难免迎来送往,他和八嫂一时拿不定主意叫儿子去参详一二,这可是正事,儿子真没胡来。您快别气了,气坏了身子可就真是儿子的不是了!”
听了他这话宜妃更气了,想从炕桌上拿个杯子砸下去,炕桌上早空空如也,只能抖着手指着儿子骂道:“你个混帐东西!还说你没胡来!一大早本宫就派人去和你说了今儿个日子重要,一定要去你未来福晋家,哪怕只是走个过场呢?你是存心给你未来福晋没脸是吧?今儿个你给本宫一句准话,你要是实在不想要这个福晋,本宫豁出去没脸也去求你汗阿玛收回赐婚圣旨,最多本宫没了这条命!”
一旁跪着的胤祺不敢再装鹌鹑,膝行几步磕头道:“额娘!千错万错都是儿子们的错!您若是气得狠了,儿子们都在这里,任您打骂!只求额娘保重身子!”
“保重身子?嗯?本宫问你们,本宫怎么保重?小九不省心,老五你呢?你是他同胞哥哥,你住在宫外,这种大日子,你身为兄长总要关注几分罢,但凡你上点心,怎么就不能去老八府里把小九拎出来,他老八是贝勒,难道你不是贝勒?且你还是他们的兄长,何至于让他闹出笑话?”
胤祺苦着脸回道:“儿子派人去找九弟,还找了两次!可九弟就是不管,还把儿子派去的奴才给打骂出来,儿子也不能真的在老八府里打骂兄弟、、、、、、”
胤禟忿忿道:“额娘,您可都说了儿子快一个时辰了,儿子本就没错!礼部又没有明文规定皇子必须要在初定礼这天去福晋家,那儿子没去也不算错啊!再说了,儿子在赐婚圣旨下来第二日可按制去都统府拜见过,哪里就给福晋没脸了?您这样、、、、、、”
胤祺抹了把额头的汗,忙捂住倒霉弟弟的嘴,拉着他一起磕头认错。
听了他这话,宜妃哪里还不知道这混账儿子会说些什么,气得狠了,这会儿不止身上没了力气,就是心里也没了力气和他掰扯。
半晌后哑声问道:“老五,小九,你们可知到底何谓夫妻?”
“老人们常说夫妻一体,成婚后,不管你们有多喜欢哪个侍妾格格,可,能和你们共担风雨的只有你们的嫡福晋和她身后的家族!嫡福晋没脸就是你们自己没脸!是,你们是皇子,除了父母长辈真没人敢给你们没脸,你们也许觉得福晋没脸,也没人敢笑话你们,可转身之后呢,你们真当没人笑话你们?”
“老五你宠着刘佳氏,额娘也知道,那你知道背着你刘佳氏给你嫡福晋难堪吗?是,他塔喇氏家世低微,出身还不如刘佳氏,可她们一旦嫁入你府里就只有嫡福晋尊贵;侧福晋可以宠着,但不能纵着!你汗阿玛为什么给你指婚他塔喇氏,本宫不相信你不知道原因,你心里就是再不满,那也不能拿她出气,给她没脸!你当人家就愿意嫁入皇家吗?为难个女人你觉得好意思?你好好想想额娘的话。”
胤祺诺诺应声:“是,儿子知道了;额娘放心,儿子分得清轻重!”
宜妃叹气:“但愿你真的能分清轻重。至于小九,额娘这话也是说给你听的;你五嫂家世低微,阿玛又只是个五品员外郎,比起其他皇子福晋家世确实太低微了些,帮不了老五什么,相貌也不是上佳,你五哥即使心里再不满,初定礼那日他也去了张保柱府里,给你五嫂做了脸。”
“若说老五对嫡福晋有不满,小九你的嫡福晋可样样都拔尖儿,额娘都不敢相信你汗阿玛能给你指她为嫡福晋;董鄂氏高祖父何和礼可是开国五大功臣之一,高祖母是太、祖爷唯一的公主,祖父是一等公,祖母是礼亲王家的郡主,父亲现在是从一品正黄旗都统,你汗阿玛心腹中的心腹,母亲是宗室郡主,这样的家世是满洲贵女里顶尖儿的了;额娘也见过董鄂氏画像,品貌上佳,她几个兄弟听说也很有出息,家族未来可以看见的能持续荣耀!她大伯是你三嫂的阿玛,一等公朋春,正红旗都统;这等家世出来的嫡福晋,初定礼你愣是没去福晋家露个面,你还只是个光头阿哥,还在南书房读书,你哪来的脸觉得你今日没做错?”
胤禟乍舌:“额娘,您逗我呢吧?董鄂氏真这么厉害,那她家肯定家底豪富吧?这样的家世,就是太子妃也做得!怎么就轮到儿子了?莫不是董鄂氏自己有什么问题?”
“老五,你替本宫抽这个混帐小子!放心,打伤了本宫担着!”
胤祺看看旁边混不吝的亲弟弟,只能憨笑。
宜妃撇了儿子一眼叹道:“也是太子妃大选那年董鄂氏年龄差得太多,不然太子妃是谁还真说不准!现在,便宜了你小子,今儿这事儿额娘派了人去圆了些许,但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