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剑或许需要。”
女人的话和她手里的东西确实令夏时动容,她放下举起剑的手。
“好。”
在女人将宋尘带走后,夏时没有犹豫反手将断流挥向身后,同时拿回了太极印。
掌心的刺痛几乎令她握不住太极印,指尖已然变得乌青,倘若刚才那人态度再强硬些,真打起来她未必能落得好处。
断流被岁音稳稳接下,剑身上的淡金色灵力在她眼前如烟散去。
她似乎并不受断流排斥,甚至拿起来十分轻松。
可断流并未认主。
夏时将一切尽收眼底,默默将太极印和得来的补剑材料收好。
其他几人慢慢聚了过来。
陆辞忧面色有些不自然,看了两眼夏时确定她没什么事才用力把头转了过去,轻哼了一声:“这次算我欠你的,以后如果遇到什么事到鎏金阁门下,报我的名字,他们会尽全力帮你。”
“但是!”她突然转过头瞪着眼睛强调:“我还是讨厌你!”
姓夏的她都讨厌!
江昔年似乎在思索什么,被身后柳笙戳了一下才回过神,两人齐齐地抱手向夏时颔首行礼:“多谢前辈相护。”
刚刚那人都唤了前辈,他们也是有些眼力见的,夏时的修为并不是他们这一辈修士能有的,叫一声前辈不为过。
“哦——前辈?”岁音眉眼带笑,面上并没有江昔年他们表现出来的尊敬。
她本就离夏时近,这会儿又往前走了一步,两人肩膀相抵,岁音微低了头,在她耳边用只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那前辈,我们之间的事是不是该好好聊聊了。”
“好好聊聊”被她说得咬牙切齿,夏时轻眨了下眼睛,眼底有些心虚。
“你想怎么聊?”
登仙台。
杯中清透的酒水倒映着一轮圆月,苍白干瘦的手指缓缓划过杯沿,指腹之上瞬间出现一道血痕。
鲜红的血顺着杯壁与酒水混在一起,女人恍若不知,看着崖边的一棵随风左右摇摆的新枝仰头将混着血的冷酒一饮而尽。
在她脚边跪着个男人,正是不久前自爆没成功的宋尘。
宋尘跪趴在地上,死死地将头抵着地面。
“宋尘?”
冰冷的声音穿过宋尘的耳骨传过来,他抖了一下恨不得把头杵进地里:“属下在!”
那人又说:“抬起头。”
宋尘惊魂未定地抬了头,眼睛却不敢看向桌边的人。
他余光中只看到桌边搁着一把漆黑的长刀,刀鞘之上满是划痕,这把刀就像一名伤痕满身的死士,不知疼也不知伤,只有血腥杀戮。
细碎的衣料摩擦声在耳边响起,宋尘敏锐地察觉到那刀的主人站起来了,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你认识我?”
“虽未见过城主样貌,但您的泯血属下自然认得。”
百年前十三鬼域动荡不平,有一人凭着手中的刀一路杀到浮生殿,挥刀砍下旧城主的人头,一举成为浮生殿新城主,更被无尽海里的那位落名青刀,没人知道她本名是什么,也有人不服气去探查过她未入十三鬼域前的身份,但第二日那人的尸体就被吊在城门外示众,自此再没人敢冒犯这位新城主。
宋尘比这位新城主更早入十三鬼域,他曾亲眼见过面前这位杀人饮血,踩着万千尸骨上位,自然知道她的手段。
只是他也从未和这位有过交集,她为何会找上自己?
这让宋尘心里有些不安。
“你是听了哪位城主的话掺和进来的?”青刀的话轻飘飘的,落在宋尘耳边却是惊起了千层浪。
他面色惨白,张着嘴却发不出来声音。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这些。”
听到她这么说宋尘又猛松了口气,下一瞬肩膀一沉,一道寒光划过眼底。
那把煞气逼人的泯血刀就堪堪落在他肩上,锐利的刀刃紧贴着颈侧的皮肤,他毫不怀疑只要面前人轻轻动一动手指,他就会死得毫无声息。
“城……城主饶命!”宋尘的声音零零碎碎,身体僵硬不敢动分毫。
“告诉你背后的那位,她想要沧海的什么东西我不会管,但有些人她不能动,否则——”青刀话内说完,只稍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一声骨裂的脆响伴随着男人疼痛的闷哼在寂静无人的登仙台响起来。
青刀折磨了一会儿宋尘才又开口:“我不介意一人担任两城城主的位置。”
宋尘的脊骨几乎断裂,他佝偻着背,疼得只剩气音:“是…是!”
肩上的千斤重的威压瞬间卸了下去,登仙台寒风呼啸,转眼只剩宋尘一人。
他仰面倒在地上大口地喘气,只觉得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陵阳秘境之所以修士络绎不绝,不仅仅是里面的机缘秘宝无数,还因为其中有九州从未有的人间盛况。
飞升之路多是枯燥无味,要舍去许多东西,其中就包括人之本性中的贪欲,贪念世俗趣事、贪念人间百味、贪念对人对事的过多情感,而这些都是凡尘人世最寻常不过的东西。
九州与人世间原本并无隔离,每年也都有根骨好的普通人被挑选出来入九州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