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孝珍看林美溪年纪小,干活却麻利的很,改观了对她的第一印象。
“看你娇娇弱弱的,还以为你不会干活呢,是我错了。“
遇到直爽的人,林美溪也直爽,笑道:“别的活我不在行,厨房的活我拿手呀,我爸是国营饭店的大厨,小时候一放了学,就去看我爸炒菜,十来岁就开始给我爸切菜配菜了,这厨房的活呀,手到擒来。”
十来岁开始学,那她肯定会做饭呀。
沈孝珍想了想,大锅饭如果他们来做,一个多小时都未必吃得上,工作自然是根据能力来分配了,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我原本想着轮流做饭,那回头我们四个人的饭菜交给你,洗碗打扫的活儿就不要你做了,你看行吗?”
会做饭的就没几个爱洗碗,尤其是冬天。
“孝珍姐,你安排得非常合理,我心悦诚服,好,以后我来做饭。”
两个人配合着,厨房逐渐干净整洁,沈孝珍连灰蒙蒙油腻的窗户都擦了出来,并不计较谁做得多一点,谁少一点。
林美溪心想,姐姐心声里的死敌,也不难相处呀,而且她安排事情合理有逻辑,不过姐姐那样的脾气,确实不会听从别人的安排,她们俩性格不合才是根源。
卫生全部打扫好,许越周挑了三担水,才给大水缸挑满,一屁.股坐门槛上,又饿又累。
虞心蕊还撒娇道:“许大哥,麻烦你也帮我挑一担水可以吗?”
林美溪觉得这样会把他累死,和虞心蕊说开,他们四个虽然搭伙,但不会占许越周便宜。
“大家都是知青,谁也不是谁的苦力,你先用我们这缸吧,这缸水用完了,我们女生也要合力去河里抬水。”
许越周忙说没事。
沈孝珍说:“五个人的用水量,不好让你一个人去挑,累都要累死,四个女同志呢,你帮不过来的,我们自己抬水吃。”
…
下午生产队给五个人这个月的口粮都送来了,沈孝珍将四人的口粮,连着袋子放到米缸里。
“这吃多吃少的,要怎么分呢?”她发愁。
林美溪拍着胸膛说:“抓多少米、蒸多少米饭,我心里都是有数的,根据大家的饭量,我从各个米袋子里抓米,不会差多少的,你们放心。”
虞心蕊不想吃大锅饭,就是怕她饭量小会吃亏。
她嗤笑:“吹牛皮也不怕吹破了。”
林美溪在国营饭店蒸米饭就蒸了五年,熟能生巧,都是练出来的。
她说:“你又不跟我们吃,操得什么心?”
她把自己带来的二斤面粉倒出一斤,说道:“大家把油都归到我这,我不出油了,其他调料我出,今天请大家吃顿馒头。”
沈孝珍把油统计过来,二斤的样子,她说;“许越周贡献最多,我的少些,我这还有些自家做的豆瓣酱,添补上。”
许越周忙说:“大家要一起劳动生活,不要计较那么多,我没事的。”
亲兄弟都要明算账呢,长久的让某一个人吃亏,关系早晚玩完。
林美溪说:“算清楚有利于团结,听沈知青的。”
面团已经醒好了,锅里的水正好开,揉好的面团上蒸锅,太阳落山之前,一笼香喷喷、热气腾腾的香软馒头做好了。
她先给许越周一个,“你先吃着垫垫肚子,我拿几个馒头去找老乡换点蔬菜回来,等我,很快的。”
许越周饿急了,咬了一口,好浓郁的奶香味,馒头本身不大,几口就吃完了。
“好吃,而且有股奶香味。”
沈孝珍手里也有一个,她一直在厨房帮忙,知道是什么原因。
“小林知青放了点奶粉进去,所以有奶香味。”
几个知青都分了,就虞心蕊没有。
她不屑,不就几个破馒头吗,搞得谁好像没吃过似的,她才不稀罕。
…
林美溪找村里人打听了,顾爷爷一家原先住牛棚,他下放劳动和他们这些知青待遇是不一样的,下放的人没什么地位,干得都是最累最脏的活儿,住得也没有知青好,一言一行都要时刻注意。
后来顾川柏帮公社滞销的山货找了销路,牛棚恰好塌了,便搬来大队部的谷仓住。
谷仓后面那片自留地,种了好多蔬菜,谷仓里面收拾出一片空地办公,有个头发半百、穿着中山装、干净文雅的老人低头书写,这应该是顾爷爷了。
顾川柏谨慎疏离,不知道顾爷爷好不好相处。
林美溪敲了敞开的仓库正门,堆满笑意,“您好,请问是顾爷爷吗,我叫林美溪,是今天刚来的知青。”
老人抬头,同样是温和的笑容,朝林美溪招招手,“你是林望海的孩子吧,川柏说村口碰到你们了,快进来,你是他家大闺女还是小闺女。”
林美溪跑进来,笑呵呵道:“顾爷爷好,我是小的那个,今年十六了。”
顾正初看小姑娘天真烂漫,性格和他爸爸一样乐观,她爸爸憨厚话少,闺女倒是外向。
能看到故人之子,心里肯定是高兴的,而且这孩子天生给人亲切感。
“最后一次见你爸爸,他比你大不了多少,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