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处寂无人烟,他说话声平缓,孟禾鸢的心弦却仍旧骤然忽高忽低,尤其在“小雀儿”三字出现后,她气得脑袋发昏。
“住口,你胡说八道什么。”她又气恼又着急,气恼颜韶筠黏的这般紧,像是钉死了她一般,着急怕忽然来个婢子丫鬟,偷听或是瞧见。
颜韶筠关上了书房的门,一缕光线消失在了门缝中,他缓步向孟禾鸢走来,雪白罩纱曳地,像极了踏光而来的神君,睥睨的眼神叫孟禾鸢背后泛起了麻意。
“听闻颜韶桉回心转意了?”他问的直白,那漫不经心的压迫感叫孟禾鸢有些喘不过气。
“想耍些小手段迷惑颜韶桉,好叫他放松心神,你再去达到你的目的,是吗?嗯?”颜韶筠歪着头,他生了一双极美的眼睛,神情似笑非笑,眼波流转,笑意间带着若有似无的掌控欲,孟禾鸢险些溺在里面。
孟禾鸢稳了心神,别开脸,退后了几步:“与你无关,他是我丈夫,就算如何也轮不到外人来管。”
“证据并不在他手上,颜韶桉也并非主查此案的官员,就算有证据这个东西,也早就被处理掉了,所有不希望你父亲活着的人都不会允许他翻盘。”颜韶筠残忍的揭开事实。
孟禾鸢红了眼眶,抖着手擦着脸上的泪。
颜韶筠看着瑟缩的女子,显然已经莅临崩溃,但他还不能心软,需要加火添柴,剿灭她的退路,让她毫无顾忌的走向他。
“我同颜韶桉素来政见不合,立场不同,我也知道他向来嫉妒我,平日里总是暗中较劲,你何不尝试着去信我。”他耐心抛出鱼饵。
孟禾鸢别过了脸颊,脑中残存的意思理智叫她抽丝剥茧的想着这些日子的事。
颜韶桉当然不可信,那颜韶筠就可信吗?他对她不过是见色起意,他自己也说了,二人素来不合,谁知道是不是利用她去同颜韶桉斗争。
与人苟合,还是自己丈夫的兄长,颠覆了她十九年所读的诗书、所学的道理和所遵守的规矩。
“只要我还是颜韶桉的妻子一日,我便不会答应你,你走罢,免得叫人瞧见了连累了我。”
她话音刚落,门外便匆匆传来一阵脚步声,孟禾鸢悚然一惊,被颜韶筠揽着腰躲在了屏风后头:“嘘,别出声。”
逼仄的环境叫她被迫贴着他炙热的身躯,孟禾鸢气血翻涌,妄图推开他:“还请兄长自重。”
颜韶筠表面月朗风清,芝兰玉树跟个正人君子似的,不喝酒狎妓,不擦边做些违背律法之事,但内里是有一股浑劲儿的,内外反差极大,就是郡主和颜大老爷也从未发现过。
此时他犯了浑,扣着她的腰身往怀中摁了摁:“若你答应不同他亲热,我送你一份大礼,和你父兄有关的。”他喉结滚动,嗓音若有似无,黏在了一起。
管人管到了房中事,孟禾鸢浑身都被幽幽冷雪檀香的味道包裹,脸颊红了,从脖颈到额际,她尚待字闺中时便是孟府族学里出了名的读书知礼,万万也没想到还有今日这般出格的一日。
但父兄的事又拉扯着她的思绪,她垂下了头,只得不做声响。
没有反驳便是最好的回答,颜韶筠偏生不饶人:“答不答应。”
被催急了,孟禾鸢烦躁的、小声的嗯了一声。
其实她本来也没打算跟那厮亲热同房,所以这份礼算作是附送的了。
颜韶筠浮起了些笑意。
“什么东西,何时给我。”她抬头问,艳若秋水的眸子静静的凝视他。
“三日后。”
好,她便等他三日,希望颜韶筠能够信守承诺。
孟禾鸢打发走了颜韶筠,又把东西复原后神思不属的去了厨房,白醋、 茶水、芹菜汁随便胡乱往里面加,煮了一锅泛着绿意的汤,她回过神儿来便瞧着锅里的东西凝噎半响。
罢了罢了,将就着喝罢,她装了汤盅送去了厢房,颜韶桉歇在太师椅上小憩,进门的动静惊醒了他。
“怎的去了这般久?”他蹙眉问。
“路上遇到了宋少奶奶,便说了两句话,耽搁了。”她低眉顺眼道,颜韶桉瞧着她这般懂事顺和,松了心神,没多想了,掀开盖子便要喝醒酒汤。
“这汤……”他搅了搅汤盅,蹙眉皱了皱鼻子。
“二爷可是不满意?不若我去叫厨房重新做一盅来。”她假模假样道。
颜韶桉犹豫了一瞬:“没事。”而后一饮而尽。
味道有些奇怪,酸酸涩涩的,他咂摸了一下,罢了,到底是鸢娘的一片心意。
宴客现在散的也差不多了,孟禾鸢便未曾再出面,孙氏和岑氏去笑意满面的送走了客人,有的醉了厉害或是我关系亲近的,旁边的厢房已经收拾出来了,供客人暂歇一晚,原本应该搭把手的梅氏不知道去了何处,孙氏累的团团转。
垂花厅的隔壁便是一间厢房,厅内落针可闻,外头暮色已至,若有似无的暧昧喘息低吟声随着风声飘了过来,此起彼伏,还有床板的震颤声叫人面红耳赤,孟禾鸢大囧,隔壁这是住了哪家的公子哥儿,怎的这般礼法。
想来是拉了前来伺候的婢女,当做泄谷欠的人了。
颜韶桉自然也听了个一清二楚,不自在的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