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秘书坐在副驾驶位上,透过斜前方的后视镜,战战兢兢望着后座的顾尘夜。 男人生得一副好容貌,眼尾一粒朱砂痣,这粒痣放别人身上是好看,放顾尘夜身上是—— 朱砂玉笔定人生死。 上午的谈判不顺利,加上车这么堵,他唯恐顾尘夜生气。 他老板不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顾尘夜的喜怒表现得很明显,从不害怕人揣摩,因为揣摩不到。 可能上一秒还在笑着,下一秒便发火了,自从他到顾尘夜手下,发际线都后移了。 好像更后移了。 吴秘书本来偷瞄顾尘夜,不知不觉打量起自己发际线,上周没有这么往后啊。 正在他琢磨发际线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 那声音太刺耳,以至于他放弃琢磨发际线,疑惑地向窗外看去,只见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慢悠慢悠蹬着辆小破车。 吴秘书没有看不起自行车的意思,主要是那辆车太破了,可能是刹车出了问题,即便少年骑得这么慢,也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他看了看破破烂烂的自行车,又看了看自己坐的西尔伯特,生出种资本主义的罪恶感,忍不住向资本家感叹:“这小孩儿可真不容易,估计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吴秘书不甚唏嘘。 “我昨天在电视上看到个父母双亡的,那孩子可怜的哟,晚上去菜市场捡剩菜吃,好不容易被叔叔收养 了,结果叔叔患了胰腺癌,不会是这个小孩儿吧,我看着有点儿像。” “⚠” 叔叔????! 吴秘书意识到踩了雷区,不由得噤若寒蝉。 他知道顾尘夜有两个侄子,一个叫顾明鹤,一个叫顾朝年。 顾明鹤是典型的别人家孩子,从小成绩优异,年纪轻轻开了画展,如今在国外求学,那骑车的人就是顾朝年了。 他从没见过顾朝年,但听过公司妹子的八卦,暑假到公司实习颐指气使。 与其说去体验生活的,不如说去过小少爷瘾的,相反顾明鹤对每个人礼貌客气。 他没问顾尘夜要不要请小少爷上来,因为顾尘夜对顾家人淡淡的,即便是那个白鹤一样的顾明鹤,顾尘夜也懒得搭理。 谁知顾尘夜主动开口:“叫他上来。” 这还是他老板吗? 吴秘书刚要感叹人都是会变的,他老板冷笑一声:“他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吴秘书同情地看向顾朝年,不过他老板从未这么关心过人。 顾朝年欢快地吃着脆脆鲨,在吴秘书请他上豪车那刻。 他承认自己多想了,满脑子富豪借精生子,最近养崽文学不是很火嘛,说不定就能生个天才宝宝走上人生巅峰。 他把共享单车放到路边,开开心心坐上车。 不料车内人是顾尘夜。 顾朝年的嘴角瞬间垮了下来,这次是顾尘夜叫他上车的,不算他自己跑到跟前吧? 不过想起那天的场景,毫不怀疑惹恼了顾尘夜,顾尘夜真会把他拴起来,因此极力拉开距离,安安静静窝角落。 车开过路口开始加速,他毫无防备撞到肩膀,恰好是按摩过的位置,忍不住叫出了声。 顾尘夜眯了眯眼:“别这么叫。” “那怎么叫?”顾朝年试探性开口,“汪汪?” “喵喵?” “吱吱?” “啾啾?” …… 他一连模仿了十来种声音,顾尘夜似乎不太欣赏他的表演,打开车内的挡板,伸手按住他咽喉。 在密闭的车厢内,顾尘夜贴在他耳边开口:“真想把你火化了,看看是不是只剩一张嘴。” 男人的语气极为亲昵,仿佛在说我爱你,有种不寒而栗的阴冷。 顾朝年海棠文看多了,脱口而出一句:“你说上面还是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