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鸢到门口借着无根水洗了手,若无其事的从包裹里拿了干粮、水囊递给曾驰。
等老人吃起来,她又拿出干帕子,开始替曾驰擦头发。
老人头发湿了,不及时擦干,容易头疼。
曾驰捏着饼,咧嘴傻乐,“我最满意的就是收了你这个徒弟了!”
陈鸢知道他又想起了兰清,她也并不介意,从曾驰的三言两语里,她也猜得出来那是个苦命却坚强努力的姑娘,兰清值得别人夸赞。
“我也高兴拜了您这个师父,您在我心里是世界上最好的师父!”
祖父开心,水笙在一旁跟着乐呵。
“怎么进来了两个傻子。”
妙语嫌弃的放下筷子,看到拔了毛的鸡,败胃口的很。
她不满的看向用帕子擦着老者头发的陈鸢,“没看到我们在吃饭么,你擦什么头发,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她这么一说,好些人也吃不下的放下了碗。
驿站大厅虽然只放了四张桌子,但大厅其实很大,陈鸢三人挨着右墙的柜台,那四张吃饭的桌子在左墙,中间是进出的通道。
直线距离有五丈(约16米)远,而且陈鸢也并未解开曾驰的头发大开大合的擦头发,只是挨着湿掉的头发在吸水。
一般赶路的人,风餐露宿是常态,吃穿并不会太讲究,不过考虑到对方是京城某个讲究的贵女,陈鸢也不想和对方起冲突。
和这种人是讲不通道理的,“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不该在这里擦。”
陈鸢道歉这么快,妙语眼里的不屑越发明显。
“你们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能进官驿?”
陈鸢看了眼重新拿起筷子继续吃饭的一些人,怕他们承受力不好,一会儿吃不下饭,怕是要怪她。
“或许,等各位吃完饭我再回答比较好。”
“你卖什么关子,难道是身份见不得人?”
水笙从小听多了别人非议祖父,现在可听不得妙语如此侮辱陈鸢和祖父的身份。
别人看不起他们,他却为他们感到骄傲,“我祖父当了一辈子的仵作,我师妹是个可厉害的仵作了,替好多好多无辜的人沉冤昭雪,让凶手面对无懈可击的证据无法狡辩,他们怎么就见不得人了?”
陈鸢担心的看了眼曾驰,见他万事不知地啃着饼,这才松了口气。
就怕他听到水笙气急了的话,闹腾起来问为什么叫他祖父,而不是爹。
顿时,不少人放下了筷子,果然没了食欲。
妙语将大家的动作尽收眼底,几欲作呕的捂了下嘴,“晦气,驿卒,你怎么把仵作也放进来了?快把他们赶出去。”
驿卒为难的搓了搓手,看向陈鸢他们,他方才已经尽量叫老仵作老先生,叫陈鸢叫姑娘,避免仵作一词,哪知……
“曾先生,陈姑娘,我……”
妙语眼珠儿一转,“驿卒,这里是官驿,有职务在身者,皆以官职称呼,你为何不叫他们曾仵作、陈仵作,你是故意在包庇他们么?”
陈鸢心里咯噔一声,京城的人都是这般七巧玲珑心,从一个称呼也能猜到这么多么?
驿卒躬身回禀,“他们本是潮州威宇县仵作和衙役,不过已然卸职,但陈姑娘有威宇县知县所写举荐信,正要前去穗州府求职。”
“哼,那就是没有职务在身,你还敢放他们进来?就不怕他们对钦……”
玄衫青年拍掌而起,“你给我闭嘴!”
陈鸢垂着眉,方才妙语想说的是钦差么?
“表哥~你的安危……”
“夏石,把表小姐送上楼。”
侍立在青年身后的小厮点头,走到妙语跟前,“表小姐,请!”
陈鸢心里嘀咕,这青年叫了小厮,没叫丫鬟来,他那桌全都是男子,只妙语一个女子。
一个京城闺秀,身边却没有贴身丫鬟。
怕不是私自跟上这个青年的,而青年半路才发现,又拧不过,才没办法的带着她来了岭南。
不然,解释不通钦差带着表妹来办差这种事。
他们又不像雅珠的父亲是因被贬,才拖家带口来岭南上任。
大厅内吃饭的,没有年龄四五十的人,都是青年少年。
看来雅珠的父母没有下楼来吃饭。
恐怕是,妙语总粘着表哥,表哥在楼下吃饭,她必然要跟下来,而她说话太气人,雅珠的父母才避让了。
长辈找个借口避让了,孩子总不能避着,不然就显得他们家怕了妙语他们似得,很是掉脸面。
所以雅珠那一桌的少男少女才会下楼来吃,也算是应付妙语一行人了。
妙语又开始拉着青年的袖子撒娇,“表哥,要我上去可以,你必须把他们赶出去,他们没在县衙任职,太可疑了。”
青年头疼的看向驿卒,“把他们请出去吧。”
驿卒领命,不好意思的看向陈鸢三人,“实在抱歉,京城来的贵人安危重要,所以……”
“你们……”
陈鸢伸手去拉险些暴走的水笙,还好动作快扯住了他甩起来的马尾,不然他就要冲过去了。
“师兄,我们出去。”
水笙弓着腰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