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是打算立即逃开的。
我非常非常非常不擅长应对这种场面。但说实话巧合下近距离接触造成的后遗症想必并不会对我有太大的影响,等这阵羞意过后我肯定又能恢复平常心了。因此我只将这次意外当做了一个偶然的插曲。
前提是炼狱没有拽住我的袖子。
我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立马浑身僵硬起来。我不敢去猜测这是他下意识的举动还是刻意的挽留,因为这两个选项背后所潜藏的含义并没有什么不同。
炼狱想让我留下来。
光是有了这个猜测我就立马停住了自己的思绪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现在脑子不太清醒还是不要想太多为好,赶快从这里离开缓解一下尬尴才是正道。
于是我侧过身子用另一只手试图让炼狱松手。
“给伊之助准备东西不好耽搁了,所以炼狱你……”
炼狱倒是松手了,只是他在我的手触碰到他的手背时一下子直接抓住了我的手。他的体温比我要高上许多,热度随着亲密接触的掌心直接传递过来,让我更加不自在了。我用上了些力道试图挣开炼狱的手,却并没有成功。
我不敢看他的脸。我也不知道炼狱是什么意思。但我很清楚这样下去不行。
属于成年男性宽大的手掌在我的注视下牢牢地握住我的手。有些粗粝的指腹摩擦着我的掌心正试图将手指挤入我的指缝与我十指相扣。
“炼狱!”
我急得又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并且加大了自己挣扎的力道。可还是没有成功。
“珊瑚。”炼狱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不知为何变得低沉下来,像是凝聚了太多的情绪无从抒发,显得格外深沉。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炼狱。我只想从这里离开。他这样强硬的态度实在是罕见,让我根本无从应对。刚才的热度还没能从我脸上消散,现在混合着从炼狱手掌传递过来的热度快要把我给烫伤了。同时也使得我的思维变得分外迟钝起来。
“炼狱,你先放手……”
明明是炼狱这家伙强硬地握住我的手不让我离开,我这个占理的人反而变得底气不足话语里带了几分央求。这实在是太奇怪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嗯。”炼狱应了一声。我正欲高兴,结果他话锋一转,将拒绝说得理直气壮。
“不放。”
我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他,难以相信这种不讲理的态度竟然发生在炼狱身上。这一看我才发现炼狱现在明明也是通红着脸满是羞意,目不转睛看着我们两个交握的手。
他现在已经成功挤入了我的指缝与我十指相扣了,贴合过于紧密的掌心让我的感触也被放大了好几倍。我明明已经完全切断了手掌那一部分的感知反馈,脸上的热度却不减反增退不下去。
这家伙现在的状况比我还要糟糕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的手啊!他真的不怕自己把自己给煮熟了吗!他的脸都已经红成那个样子了!放过我也放过他自己不好吗!
还没等我再次加大力度挣扎,炼狱以不容拒绝的力道拽着我的手使得我迫不得已往他那边走了几步。现在我原先坐着的椅子成了我们两个之间唯一的障碍物。还算给了我些许喘息的余地。
这个家伙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这么强硬啊!不仅拽着我不让我走还差点把我拽到他怀里去!别以为我没看到他看椅子的眼神!明明就是遗憾!天啊我到底怎么办才好啊……
我几乎要放弃思考了。再度拉进的距离使得我失去了退路。炼狱带着温度的目光快要把我烧化了。我非常遗憾的发现区区椅子根本没办法阻拦这个家伙,他只要向前倾就能再度缩短我们两个之间的距离。
“你……”
我完全说不出完整的话,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为好。就算我很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情商完全算不上高有时候非常迟钝,炼狱举动里的含义只要不是笨蛋都应该能理解了。
可我不知道。
我对这种关系这种情感的认知早就被童磨给扭曲掉了。就算是四十九院也从未有过关于这方面的经验。我的父母由于我母亲的个性非常特殊完全不能作为参考对象。而我本人也一直从没有往这方面考虑过。
我唯一清楚的是我不至于厌恶炼狱的靠近。可我会觉得不自在。长年累月的相处还有对他人品的信任让我不会因为他的靠近而生出惧意,但潜意识里躲避的念头依旧操控着我的行动。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是否能组成一个家庭。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得到另一半。
我可能遇到那个能够治愈我从童磨那里受过伤的人吗?我可能遇到让我不再惧怕的人吗?
这些我都不知道。所以我只想从这个场合离开。我需要时间想明白这些问题。也不希望炼狱直接打破我们之间的界限。
我一直以来都是将他当做弟弟的。完全没有料到他的感情先一步超出了这条线。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看着炼狱的脸越靠越近,也逼得我不得不别过头往后仰。
“你别过来了!”
我不得不冲着炼狱嚷道。他要告白还是说别的凑那么近干什么啊!
我听到炼狱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