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溪直直地御剑上了紫云峰最北端建筑的顶楼。
祝时喻上午的时候晒足了太阳,正在阴影处纳凉,此时见她回来,非常迅速地伸展枝叶缠了上来,然后很自觉地落在了她的掌中。
祁溪这段时间已经适应这个捧花弟子的身份,甚至还熟练地给他浇了一壶水。
一边御剑一边浇花,堪称高效。
被滋润过的师祖显得更加惬意了,他体内的灵气虽然还不足以支撑他化形,但勉强可以发出声音:“你去做什么?”
两人到了顶楼。
柳乐安这次倒是没有遥望远方,而是黑沉沉地缩在角落,听到他们的动静似乎还抖了一下。
祁溪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紧张起来:“你怎么了?”
不管她的猜测是不是真实的,但对方必定怎么都想不到,有她这个知晓原文剧情的人在这里,柳乐安拿着明心魔叶在紫云峰,出事的几率很小。
柳乐安没说话,还是在角落面壁思过。
祁溪还想再问什么,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师祖插话:“你为什么来这里?”
她指着柳乐安,老实回答:“我来看他在不在。”
祝时喻的叶子挥挥舞舞,哦了一声。
祁溪大为不解:“师祖,你该不会以为我是要御剑带你去……兜风吧?”
祝时喻一声不吭。
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他沉默一下,然后从她的掌中跳下来,落在地上,周身郁郁,窗外的风吹进来,他的叶子哗哗作响,然后在祁溪和柳乐安的视线中道:“你为什么不看我在不在?”
语气显得有几分不满。
祁溪:“……”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
祁溪纠结了一下措辞,吐出四个字:“下次一定。”而后叹了一口气:“师祖,上次我教你的蓄水池补水方程式还记得吗?”
祝时喻缩回了叶子。
他还记得祁溪大半夜地把他拉到广场坐下,给他计算好要每个时辰修炼获得多少灵力才能够在追得上他灵气泄露的速度。
说实话,他不是很想算。
祁溪无奈。
若是师祖好好修炼的话,想要兜风就可以自己去了。
角落里的柳乐安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魔纹,他本来牟足了劲儿想压制下去来着,此时却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心和自卑有些多余。
这两个人,根本没有功夫在意他的魔纹。
他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然后回过头去,终于接上了祁溪问他的话:“我没事。”
说话间,赤色的魔纹从他的脖颈处一直蔓延到面部。
祁溪确实见怪不怪,柳乐安现在虽然修为高,但对修为的掌控力还很弱,所以时时刻刻需要专心压制体内的魔气,要不然就会变成现在这样:“这段时间,幕后之人可能会有动作,若非必要一定不要离开紫云峰,实在要离开,也可以喊柴先生一起。”
柳乐安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嗯了一声。
三个人一时之间居然沉默了下来,柳乐安欲言又止。
祁溪不解:“有什么事吗?”柳乐安嗫嗫喏喏半晌,终于问道:“你们明日就要比赛,你可知道全道友是与谁对战?”
祁溪自然早就已经问过全梦了:“听说是丹宗的陈晨。”
丹宗的战斗力也不强,全梦又是金丹中阶,所以她估摸着应该问题不大。
柳乐安哦了一声,他对各大宗门的弟子并不是太熟悉,所以压根没听过陈晨这个名字,随即摸了一把自己手臂上的赤色纹路。
突然又失落了起来。
他去不了大比的现场。
若他不是个魔修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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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出于愧疚,当天下午,夏海那边把臧浩的相关资料给她发了过来,还鬼鬼祟祟地和她说一定不要让人知道。
祁溪自然懂他的意思。
虽然臧浩与他们之间不和,但毕竟也是同一宗门的,说出去总归是不好。
对方已经送过来消息,祁溪自然也不至于拒绝,认认真真地道了谢,然后仔细翻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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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日,宗门大比正式开始。
修真之人不需要睡觉,祁溪熬了个通宵。
前半夜打坐修炼,后半夜练剑。
天际刚刚微亮的时候,手腕上那个弟子印记闪烁起来,提醒她该去准备比试,祁溪收剑,回房间收拾一番,正要径直往山下而去,却突然脚步一顿,视线落在顶楼上——
那里没有亮灯。
祁溪莫名想起了前一日柳乐安的表情,顿了一下,随即拿出传讯玉碟给柴道人传讯。
柴道人从房间的窗户探头出来,头发乱糟糟地,举着闪烁的传讯玉碟问她:“怎么了?”
祁溪:“柴先生,今日有事想要麻烦您一下,您可否去大比的现场将全梦的比赛录下来?”
柴道人面色古怪地看向顶楼,然后问道:“给柳乐安?”
祁溪道:“嗯。”
她和全梦的比赛在同一时间,若不然,倒是她可以自己来。
柴道人挠了一把自己的脑袋,从窗户跃出来,然后掠到祁溪身侧,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