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还没回他消息。
听贝尔摩德说完话,秋山竹晚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抬起眸,金色的瞳孔里是厌弃和隐隐的怒火“您可以不再提起这件事了吗,老师。”
“生气了吗。”贝尔摩德眨了眨眼“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个身世,但它的确是让人如鲠在喉的一根刺”
“那您想怎么样。”秋山竹晚打断了她的话“要我自杀吗,既然一直想揪着那个来羞辱我,当初何必带我进组织。”
“羞辱。”贝尔摩德轻轻呢喃了遍秋山竹晚对自己军官之子身份的措辞,看向秋山竹晚的眼神里带了些说不清的意味,原本的柔光变得冷凝。
在琴酒手下两年,他真的变了很多。
“我真的累了,老师。”秋山竹晚好像泄了气,他缓慢说道“从您手下莫名被调到日本,明明能力出众却要做些边角的活,永远不受信任,连成为代号成员却连boss的邮箱都得您代为转交,这就是我的身世给我带来的好处吗。”
“既然不信任我,怀疑我是卧底,直接叫琴酒杀了我不就好了。”
“没人喜欢被猜忌,只因为一个可有可无的过去。”
身着一身黑色的少年,逆着风侧身坐在天台,前方就是万丈深渊,风嘶吼着想将他推下去,却只能撩得动兜帽下的碎发,漂亮的金瞳中凝结了水雾,像是积攒了太多的失望和不解。
脆弱,阴郁,像个嚎啕大哭的孩子。
贝尔摩德一怔“boss没有那个意思。”
她握了握藏在手心的窃听器,看向这个称呼自己为‘老师’的孩子,眼底有些复杂。
从她在美国贫民窟遇到这孩子为止,他从偷渡船上带来的戾气,还有似乎是天生的冷漠,早就埋没了身世培育的微末光明。
即便是贝尔摩德,也没看出秋山竹晚身上有哪怕一丝光明,或者不适应黑暗的影子,只是在某些地方,他会显露出奇怪的善良。
例如一次交易,贝尔摩德把秋山竹晚带了过去,然后,有一对带着孩子的夫妻撞破了交易。
在亲手把枪送到秋山竹晚手里,帮他扣动了扳机后,贝尔摩德发现这个能面不改色杀死七八名贫民窟大汉的孩子,在她怀里颤抖。
初生狼崽一样冰冷冷戾的金瞳变作了颤颤巍巍的波斯菊的花蕊,其中浮现着恐惧和挣扎,两道清泪从眼角落下,似乎在为无辜死去的家庭悲鸣。
贝尔摩德好奇“你在伤心什么。”
“我觉得他们不该死。”
后续经过观察,贝尔摩德发现,这个男孩对‘罪恶’好像有一套自己的评判标准。
‘有罪者’死不足惜,但对‘无辜者’却异常温柔,在不妨碍任务的情况下,甚至会想去救他们。
这也是秋山竹晚吸引贝尔摩德的地方。
直到在发现了‘神代竹’这个身份后,她竟然有了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毕竟‘罪与无辜’一直是警察的那套,她试探秋山竹晚你会怀念以前的生活吗。
指挥官的孩子长大了就是军部高层,他本该前途无量,现在却和一群漆黑的乌鸦待在一起,腐烂,堕落,同先前云泥之别。
那孩子漂亮的金色瞳孔里是真情实意的疑惑那个背景只会给现在的我带来麻烦,为什么要怀念。
正因如此,在组织查到他的资料前,他对自己的过去只字不提。
只因为麻烦。
当时的贝尔摩德,只觉得后背发凉。
他早在家道中落的那一瞬,就毫无顾忌的融入了能让他活下去的黑暗,这个孩子凉薄现实到让人毛骨悚然。
可boss还不放心即便是贝尔摩德,也觉得boss太过谨慎了。
一个三观最容易被扭曲的少年,有什么值得顾虑。
就在这时,秋山竹晚手中握着的手机,轻轻的响了一下。
boss来了回信。
太宰治千里迢迢赶到秋山竹晚所说的大厦时,天早下起了濛濛细雨,且有愈下愈大的趋势。
在被中原中也的伞第三次蹭到头皮,差点把藏在头发里的绷带刮下来后,太宰治终于忍无可忍。
“连撑伞都撑不好,果然是小蛞蝓你太矮了吧。”
“哈,你这混蛋!”
中原中也刚想发作,就被太宰治凉凉一句话噎了回去。
“我作为预备干部,连让一个新人撑伞的资格都没有吗。”
想起mafia禁止以下犯上的规矩,中原中也磨了磨牙,硬咽下气。
这个一拳就能打死的混蛋,也就占了个先入组织的名头欺压他了。
等他比太宰治职位更高,呵。
“所以,我们是来干嘛的。”中原中也耐下性子。
这个混蛋,也不知道和尾崎大姐头说了什么,他就被莫名其妙的借出来了。
“我想吃这栋大楼里的一家餐厅,但是这餐厅太火爆,排队排太长了,让中也来帮我排。”
中原中也缓缓打出一个问号,随后气恼道“你!”
太宰治懒懒的打了哈气“骗你的。”
说着,他快跑了几步,先从伞下跑到屋檐下,插着兜回头看愣在原地的中原中也。
“快跟上,没用的小矮子,所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