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那么问题来了。”条野采菊伸出手,在少年额头的侧了侧,烫得吓人,身体却在颤抖,像一只濒死的蝴蝶:“我该联系医生治疗你的烫伤,还是冻伤?”
秋山竹晚吐出一句完整的话:“不要医生,是异能失控,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虽然沙哑微弱,但却是句完整的长句子。
条野采菊伸出手,手指硬撬开他的嘴唇,大拇指按住秋山竹晚下齿,另几根手指捏住下颌,语气里带着警告:“不许咬舌头。”
就秋山竹晚这个状态,不小心咬舌自尽了怎么办。
少年眨了眨眼,鎏金眼眸中划过一抹细微的幽怨:“哦。”
就一个被子,好冷。
把他拽出来干嘛。
“你还不乐意了?”条野采菊失笑:“非得明天登上‘某蠢货在旅店洗澡不慎把自己烫成七分熟’的新闻头版吗?”
又被勒令不许咬舌头保持清醒,嘴里又多个异物,口水止不住的分泌,秋山竹晚只能费力咽下口水,含糊不清的辩解:“可是冷。”
被人按着牙齿真的很不舒服。
所以他为什么不咬下去呢?
秋山竹晚认真思考。
察觉到下属蠢蠢欲动的反叛之心,条野采菊叹了口气,把手拿了出来,指腹沾上亮晶晶的水渍,他慢条斯理的在被子上把手擦干净,才开口命令道:“竹君,对我用你的异能。”
“欸?”秋山竹晚愣住了,本就被冻成浆糊的大脑彻底停止了运行。
异能?
是要帮他分担痛苦吗。
主动?
可怎么会有人主动想要难受啊。
“需要我说第二遍吗?”条野采菊含着笑意,一只手扣住少年后脑,细碎的发才半干,沾着带了余温的水珠,额头相触,在感受到对方皮肤的滚烫和少年僵硬后,他唇角上扬的更高,用不可违抗的声音戏谑道:“再让我说一遍,可就要收钱了。”
秋山竹晚被收钱两个字吓得一激灵。
【伪装档案】
金绿色的异能光辉从两人额间相触碰的地方亮起,充斥着整间房屋。
‘嘶’
盲人的感官本就比常人敏
感,条野采菊只觉得自己半边身子要被冻掉了,但看着眉眼舒缓了些的秋山竹晚,他听着少年略带心虚和担忧,小心翼翼的心声,勾了勾唇。
“就这么,我还当是什么痛苦,让你难受成这样。”
被大棉被包裹的秋山竹晚眨了眨眼,鎏金眼眸中划过一丝不服气:“你骗人。”
他明明很难受。
才五分之一就受不了了,还大言不惭想要帮他分担痛苦,哼。
处于极寒之中的少年好像把控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他看着眼前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眼底带上一丝怜悯,视线落在他沾了水,近乎透明的衬衫上,大方的掀开被子:“看在你帮了我的份上,我把被子分你一半。”
条野采菊一怔。
这样的秋山竹晚。
和那个醉醺醺的少年,似乎身影重合了。
没有了清醒时那份违和的讨好和迎合,端着的那份尊敬,只是单纯的,因为某样纯粹的事物,而鲜活真实。
“不进来吗?”等了好几秒也没能等到回复的秋山竹晚有些不满,他嘟嘟囔囔的把被子重新裹好:“热气都要散了。”
“竹君。”条野采菊突然开口,他刚才突然想到个很重要的问题,认真发问:“我是谁?”
秋山竹晚不假思索的回答:“我怎么知道。”
空气沉默了几秒,秋山竹晚好像发觉了不妥,补救道:“路人先生?”
还临时起了个称呼是吧。
条野采菊简直被气笑了:“你不知道我是谁,你就邀请我邀请我和你盖一床被子?”
“那有什么啊。”秋山竹晚歪歪头,从被子里挣扎出两条白皙的胳膊,掰着手指头数:“你帮了我,你长得好看,还关心我。”
关心的心声,他是不会听错的。
肩膀和整条胳膊都在外,秋山竹晚觉得冷,放弃了掰手指,把被子重新裹回去,面上露出一抹笑,继续补充:“还有,我不讨厌你。”
这才是最重要的。
秋山竹晚一向随心,是个不折不扣的行乐当下主义者。
喜欢的宝石,即便知道到手过段时间就不喜欢了,也要想尽办法得到手,只因为初见时惊鸿一瞥的心动。
那么以此类推,对关心他,分担了他的痛苦,而且有好感的路人先生好一点,这很合理,又不是要一直对他好。
条野采菊更头疼了:“是不是遇到长得好看的人,你都这个态度?”
秋山竹晚摇摇头:“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秋山竹晚认真解释道:“就好像‘未来之星’和‘诺塔拉’,我都很想要,但是想要的程度是不一样的,知道‘未来之星’位于冰岛后,我就不在打它的主意了,因为太远太麻烦,但‘诺塔拉’不一样,它就算在北极,我也要亲自去得到它。”
所以啊,不是所有的路人先生都能在他这里达到他对‘诺塔拉’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