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红霞飞,水天一色就差白鹭了,常宇孤身在河畔漫步,遥望刘泽清的大营一片忙活,牧马归来,生火造饭,远处还有几队人马在巡逻。
刘泽清的大营延绵几里地,他的帅帐所在原是一个叫哨马营的小村子,村中农户早已不见,不知是被逃难了还是被他给杀了。
常宇望着那个小村子,眼中杀意越来越强,早晚要弄死这厮!
大营帅帐中,刘泽清真与部下商议明日拔营之事,诸将言谈之间少不得提及常宇等人,皆是一脸恨恨不平,各种污言秽语不绝。
骂归骂,恨归恨都是私仇,拔营发兵的事诸将听刘泽清各种分析之后,认为可行,贼军不过数千,取之不难,且占了河间府观望再说,若那边贼兵败则可顺势围攻痛打落水狗分功,若战事不利,也有退路再回山东便是。
一只河鸟被常宇所惊,振翅腾空未及三丈跌落,况韧从远处飞奔而来捡起对着小太监呵呵一笑:“督主,用这个下酒最美不过”。
常宇被他一逗,微微笑道:“可惜有菜无酒啊!”
况韧听出这是禁酒的意思,先前刘泽清派人送了酒已被如数退回,于是讪讪一笑:“无酒照吃不误,属下给您烤了去”。
“本督饭足,你们吃吧”随即常宇传令,休整三个时辰然后拔营继续南下。
夜幕将领,沿河数里灯火闪闪,刘泽清在营中动员,常宇率二营却在蒙头大睡,而远在几百里的保定城外却有人寝食难安了。
如常宇所料,李自成此时有点那么的懵逼,他没成想原本胜券在握一副大好形势,怎么随着那小太监露了相后变得有些棘手了。
先是刘芳亮麾下张洪奉命追捕小太监在雄州境内遭伏击,死伤惨重逃回保定,随即刘芳亮亲率大军来追,却只在原地发现百颗人头垒成的小京观。
李自成闻讯大怒,但也确定了就是小太监无疑,因为这手法除他一家别无分店,和太原时如出一辙。
随后又有情报送来:容城,徐水在凌晨时皆为官兵所袭,却非一路人马。
众贼大惊,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李自成立刻召在雄州搜捕的刘芳亮回营,恰在这时远路探子又报:定兴县发现大量不明军队,至少上万甚至数万!
为何是不明军队?探子说以军服实在无法辨别对方身份,不似官兵但也不是贼,感觉奇装异服……
这特么的什么来头!众贼一时满头雾水,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李岩部在关外换了清军的装备。
不过随着情报越来越多越来越细致,李自成等人终于反应过来了,原来在定兴的那支人马正是他恨之入骨的叛徒李岩!
那么问题来了,他一直推测李岩在周遇吉的军中和那小太监一起,可周遇吉在保定的西南百里外定州,定兴却在保定东北百里,一北一南完全两个方向,他是怎么带着上万人马溜到那边去的!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他根本就不在周遇吉的军中,而是自北而来,那小太监也定是如此,至于从北边何处而来则不得而知。
看来李过南下定州去寻那小太监报仇算是白跑一趟了,李自成叹息之际也打起了精神,小太监若是数百人偷偷潜行保定附近搅不起多大的风浪,可有上万人马则要小心应对了。
众贼首一番商议后,决定对保定城缩小包围圈,先围而不打同时派谷英和刘芳亮率炮灰北上堵截李岩部,消耗炮灰的同时最好能杀掉这个叛徒!
计议已定,刘芳亮和谷英提兵北上,又有情报送至帐前:李过至定州立刻和周遇吉的人马大战一场,周遇吉不敌,循唐河往西北唐县逃窜,李过恐其诈败不敢远追,只是紧紧盯着。另一条情报却耐人寻味:东边河间府任丘县境内发现数股探马被杀约百人,据探知乃一支南下明军所为,人数数百!
是不是小太监?众贼首议论不休,最终断定小太监应回到定兴坐镇支持大局,那南下的一支明军极有可能是过境去山东求援的。
一想到这众人皆笑,早探知有几股明军在济南府德州境内,然则十余天驻足不前,想必是闻前方数府已陷义军集结保定府,胆寒畏战不敢越雷池一步!
何况此时李自成已在边界西北两方布置兵力,可阻其北上也可防其西进,更重要的是他相信以其如日中天的气势,那些官兵援兵没有胆子向前一步,官兵什么货色他打了十几年心理还不清楚么,往年还有几个名臣能将能震住场子,官兵多多少少还敢露个脸,而如今那些名臣能将死的死降的降剩下的都是些破烂货,没几个能打愿意打的。
明日待刘芳亮至定州地界后,若李岩部溃便立刻攻保定城,若李岩抗住了,暂缓攻城则继续派兵北上厮杀消耗累赘的同时也能把李岩累死,一举两得!
至于西边周遇吉部,李自成又遣人传令,紧追围堵不得让他靠近保定城,且其往西北退走是有深意,因为唐县西北则是内长城的倒马关,他极有可能是想背靠关口立不败之地,进可攻,退可守后勤也有保障,所以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