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仪这般当着皇帝的面来个自尽,第一个没脸的乃是带了人来面圣的皇后。
皇帝面上虽是没说什么,但是还是沉了脸,等到晚间和元央两人一起去浴池,脸色依旧不大好。
元央见他这般模样,心里虽是另有想法可口上还是道:“林修仪既是在口中藏了毒想必是早就存了死意,定然不会只是因为被冤枉。”
皇帝抓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轻轻摩挲,好半天才笑道:“是了,朕看她这模样,怀着死志专门来一趟兰漪宫,竟是‘醉温之意不在酒’。”他一双黑沉沉的眼眸看着元央,一动不动,“好像是专程来寻你的一般”
元央心中“咯噔”了一下,暗恼自个儿竟是把自己绕进去了,面上却不敢显出分毫来。她竭力扬起笑容,眉目盈盈的看着皇帝,故作恼怒的瞪他:“陛下还在怀疑妾?”似羞还恼,俏脸微红,也不知是浴池里的热水捂得还是羞的。
皇帝没有说话,垂头细细的看着她,不知想着什么,忽然长长一叹气:“有时候,朕还真想一把把你掐了来得清净。”
元央真心觉得只有皇帝能把这杀气腾腾的话说成情话。她面上止不住的露出一点笑容,霞飞双颊,低了头在皇帝肩上轻轻一咬,含笑应道:“要是妾被掐死了,谁陪陛下啊?”
她语声又轻又软,那一个“陪”字好似细软的情丝千回百转,缠绕在心尖上,竟是堵得人说不出话来。
皇帝只觉得她红唇温软,细齿轻轻,肩头皮肤跟着一热,浑身亦是紧绷起来,好似烧了一团火。他把元央按在浴池的玉璧上,眼里已是有了火:“你倒是说说你要如何陪?”他俯身堵住元央的唇,轻咬碾磨,好似要把眼前的人一点一点吞了,压低了声音问她,“是这样,还是”话声未落,却是把元央抱得更紧了,脊背抵在玉璧上,两人紧紧贴在一起,之间再无其他,好半天才听得他在耳边徐徐问道:“还是这样?”
元央的意识被他撞击得支离破碎,身子似乎随着那温泉水上下起伏,一时应不出声来,只是顺势低了头吻着他长长的眼睫,朝圣一般的虔诚。
皇帝的眼睫轻轻颤了颤,没去看她,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动作也渐渐温柔了起来。好一会儿,他一手搂着元央,一手将元央被温泉水弄得湿淋淋的长发拢在怀中,以指为梳,轻轻的梳着,轻轻和她说话:“你别多想,朕这回既是原谅了你,自然仍是信你的。有时候心情不好说些话,你也别往心里去,说那些狠话来磨人。”他顿了顿,指尖绕着青丝,忽而生出一二柔情来,若有所指,“日后还长呢”
元央养了好些天的病,今日被皇帝折腾了一番,早就累了,这会儿整个人都软到在皇帝怀中,闭了眼不说话。她听到皇帝的话,忽而觉得鼻尖一酸,眼中的泪水却是止不住了。这一回却不是往日里装模作样的哭,她双手环抱住皇帝,把头靠在他肩头,抿着唇不作声,眼泪却是簌簌的落下来,一颗一颗,犹如珍珠一般。
皇帝肩头亦是染了不少泪水,热的他皮肤紧绷。他心头软了软,千言万语都化成了一声叹息,只是轻轻的抚了抚元央的背部。
元央哭得更加厉害了,她咬住唇竭力忍住哭声,心里默默想着:这日后怕是长不了了她一念至此,不由的仰起头去吻皇帝,顺着喉结直到他的唇,用力的好似咬人一般。
皇帝实在不知她为何哭成这般,本是想笑她是水做的——泪水太多,垂了头瞧见她那双眼通红的可怜模样,到底还是由了她去,只是伸手替她拭泪,笑话她:“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
元央闻言,眼泪更是止不住了。她缓缓仰起头看他,双眸皆是盈然水色,紧紧的咬住唇,好半天才认真道:“我真的,真的,好喜欢陛下。”她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点哭腔,“要是我能早一点遇到陛下就好了”
要是能早一点遇到他,要是能在银河帝国遇到他,那该多好啊?
元央一念至此,泪水涟涟而下,心痛亦如滚滚波涛涌上心头。为了母亲的那一句话,她曾经舍弃过许多东西,早已习惯成自然,可是过去却从未有过一刻如今日这般撕心裂肺。
皇帝却是哭笑不得:“说什么胡话?你若是早些遇到朕,单是前一回的事,就要没命了。”若是往时刀口上战战兢兢,哪里容得下一点儿女情长?
元央哭得厉害,原是觉得对不起皇帝,到后头又怨起自己和皇帝的缘分,最后却是觉得自己委屈大了。到了后头,眼泪越来越多,哭得差点背过气去。皇帝的一腔情火也全都给熄了,只得粗粗替她擦了身,好生安慰着一起上床安眠。
待得夜深了,元央眼泪渐止,抱着皇帝的手臂,把头埋在他温暖的怀里,心里渐渐清明起来。
林修仪确实是冒着一死专门来见她的,她那日万寿宴上察觉到的两个考生其中一个显然就是林修仪。她这回一面说话一面在元央身上写了三个字。
一个是猫;一个是恒;一个是宸。
那个猫字大约是指林修仪宫中的一只猫,虽不知就里,但元央已经打算明日寻个借口去林修仪宫中看看;一个宸字,显然指的就是宸妃,或许,宸妃就是那第二个考生。依着宸妃的身份,或许她就是后宫考生之中的领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