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音宫来的宫人领着元央出了重锦宫便收了面上的笑容,转过身用一种疏冷而有礼的语调和她说道:“庄妃娘娘已经歇下,元才人也不必前去拜见,直接回宫便是。”她顿了顿,笑容里面含着一丝矜持的意味,“对了,庄妃娘娘让我转告才人一句话‘您的话她都记下来,只是您若只是会耍小聪明,那么她救得了您一次,救不了下一次’。马上就是七夕节,还望元才人能把握住机会。”
元央微微颔首,算是把话应下,随即便端起笑容道谢道:“既然娘娘已经歇下那我就不打扰了,还望如意姑娘替我向娘娘道声谢。”
如意看了眼一下子叫出自己的名字,一脸淡定从容的元央,眼中掠过一丝意外之色,她很快便点了点头随即行过礼后便带着下头的宫人一起回华音殿了。
元央亦是不敢在重锦宫边上多留,最后望了眼重锦宫后便快步回了兰漪宫。
金色的阳光洒落在琉璃瓦上,仿佛是金色的流水,整个重锦宫仿佛笼罩在金色的光晕里,明亮灿然。元央的心却是一片冷然:温家两姐妹对她所做的一切,总有一日她会全部还回去。当然,在这之前还要为即将到来的七夕节和顾正则准备一二。
七夕乃是情人之间的节日,按照宫中的惯例,所有的妃嫔们都能在那一日的晚宴上见到皇帝,而皇帝也会根据妃嫔所送的礼物选出当晚侍寝之人,对于久久不能得见圣颜的后宫诸人来说,七夕节乃是梦寐以求的机会。
按照元央的话来说:皇帝就是块大大的五花肉,对于一月只吃一二回荤或是好几个月才能吃一回荤的人来说,看着都要流口水。
不过,元央一穷二白的进了宫,侍寝之后又无赏赐,真到了要备礼的时候就有些囊中羞涩了。
虽然外头的人都觉得宫里的娘娘日子实在太好:包吃包住,常有赏赐,每日里闲着,只需要打起精神好好伺候皇帝就行了。但是像是元央这样的低位嫔妃的日子却很艰难,往往都是入不敷出,一算账就要头疼。
要知道,嫔妃的银钱来源一般有三个:自家补贴的;皇帝、皇后等人赐的;宫里发的例银。对于那些高位嫔妃来说,前两个才是大头,那一点儿的例银也就是面上好看罢了。到了元央这里:元家全家都是根正苗红的穷人,皇帝那头又吝啬的很,只能靠着那一点例银来过日子。
碧叶拿着账本在元央跟前算了一回账,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叹起了气:“其他宫里送来的东西平时挑拣着用用还行,可若真要送礼却也拿不出手。至于皇后那边提早支给您的例银,除去日常给宫人的赏银,还有给御膳房那些人的打点等等,也没剩下多少了”碧叶倒是个实心眼的姑娘,自从元央上次给她出了气,她便一颗红心向着元央,如今想来不免为元央担起心来,“七夕节给陛下的礼,娘娘可得好好想一想。”
元央懒洋洋端着冰碗,用玉勺子吃了一口渗了果汁和蜂蜜的碎冰,觉得心尖尖都跟着甜蜜起来,随口道:“陛下那头都没赏我什么,我做什么给他送礼?我又不是傻子”眼角余光瞥见碧叶不大好看的神色,元央只得咬了咬勺子咽了一颗蜜红豆,笑盈盈的道,“你替我绣个香囊,往里头装些红豆就好了。”
碧叶听了这话不由呆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弱弱的反驳道:“娘娘,这,这也太寒酸了吧?”那些嫔妃有送宝剑、送古董奇珍、送珠玉翡石,哪里会像是元央这样一点红豆就打发了?
元央吃完冰碗里头最后一块甜甜的桃肉,舌尖被冰地有些僵住,意犹未尽的叹了口气——这碗也太小了些,她才刚刚尝出味道呢。一到夏天,凡是沾了冰字的东西就格外的贵重起来,像是元央这样分位低又无宠的妃嫔,简直是一点冰渣子都看不见。如今这一碗冰碗还是元央拿了银子特意让人到御膳房打点一番才有的。
元央惋惜完了那一碗冰碗,然后才端正了神色和碧叶说话:“那些人只知道洒钱攀比,论起心意哪里及得上我这礼?都说‘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我这是以礼寄情,陛下若是见了一定会怜惜我相思之苦的。”
碧叶顿时被一本正经的元央给震住了,好一会儿才小小声的道:“真的吗?”
元央点点头,十分认真的道:“当然。”当然不是真的,皇帝七夕那天估计是什么礼都看不见了
碧叶看着元央这般态度,终于定了心,连忙应了下来,急匆匆的就要起身去准备东西。
元央搁下手中空空的瓷碗,在后头追加了一句:“香囊绣得丑一些,要不然陛下一眼就能看出不是我绣的。”虽说七夕那天皇帝估计看不见礼,但她这头既然费了心,日后总也要用到的。
碧叶被这话逗得一笑,忍不住道:“娘娘既然担心这个,不若自己亲自绣,好歹也是一片心意。”
“才不要。”元央顺势躺在美人榻上,好容易白嫩些的皮肤在昏暗的光线里犹如花朵一般的娇嫩,她的声音懒洋洋的,像一只怎么也睡不够的小猫,“我最近正想法子磨手上的茧子呢,才不做这些”
碧叶哭笑不得,只得兢兢业业的先去选了花样子去给元央过目。
等到七夕节的那日,元央却没有乖乖的呆在屋子里由着碧叶她们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