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做什么?”
水行舟脸色肃然道:“哄骗山匪得做得真一些,这是申请官媒的婚书,免得他们发现你刚刚扯谎来秋后算帐,是骗他们的物事,你按了手印就好,不妨事的。”
刘氏小声嘟喃道:“絮儿说不能随便信别人的话,更不能在不认识字的情况下按了手压,否则让人卖了都不知道。”
水行舟脸色奇异的一红,随即敛了神色,一本正经道:“我是官差,怎么可能骗你一介草民?再说,你家有啥可骗的?是你家家财万贯、良田田万亩?还是你长得倾国倾城、美艳不可方物?”
刘氏被水行舟问得哑口无言,羞愧万分。
自己家的钱财虽然是柳絮掌管着,吃喝虽然不愁,但也没有吃得多好、穿得多好,住着的房子是李寡妇家的凶宅(李寡妇是横死的,儿子李石头失踪,村民认为这样的宅子是凶宅,但凡有别的地方住,都不会再住在这里),依此推测,自己家还真就没什么财令一介官差所贪图的;
再说刘氏的容貌,过了今年已经三十岁了,属于徐娘半老,不再年轻,长得不丑,却也没哪个村人说她长得漂亮,所以也就没什么色可以让官差所贪图的。
为了儿子的安危,刘氏虽犹犹豫豫的,最后还是在上面划了押。
水行舟将宣纸拿起来,吹着上面的墨迹,挡住了刘氏的视线,如狐狸般狡猾的水行舟嘴角不由上扬,心里暗暗得意。
现在的朝中局势,几乎所有臣子的**和把柄全都掌控在燕北的手里,其中有很多暗里是九王爷的人,归顺了皇帝的,便不再追究;阴奉阳违仍孝忠九王爷的,被燕北以各种或有或莫须有的罪名给送进了大牢之中,皇帝对燕北的倚仗越来越甚。
本来与燕北的皇宠不相伯仲的水行舟,渐感危机与乏力。
有道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水行舟虽然不是什么恃宠而骄的贪官污吏,但帮别人一个不伤不雅的小忙、收人家一幅画、百两银的事也不少,每次见到燕北都有一种被人扒光了衣裳看的感觉。
最近更是皇宠不似从前,这也是水行舟请缨来江州做知府的原因,想与燕北,携手掰倒九王爷,巩固皇宠。
二人表面可以是精诚合作,一致针对九王他,但实际上,内里也是暗暗较着劲儿呢。
水行舟骗婚刘氏,一方面确实被刘氏的照顾所感动;
而另一方而,则是因为刘氏是燕北心仪女子的娘亲。
若是他水行舟成了燕北心仪女子----柳絮的丈夫,也就是燕小侯爷未来的岳父老泰山,不仅燕小侯爷脸色惊彩,以后再也不用担心燕小侯背后给他下绊子罗织罪名了。
水行舟越想越开心,越想越不能自抑,若不是顾及“娘子”就站在宣纸的另一头,他真的想大笑三声了。
水行舟敛去了脸上的得意之色,折好宣纸,转换了一脸柔情道:“娘子,可以、做早膳了吗?”
这一声音“娘子”叫得刘氏含羞带怯,脸色腾的一下就红透了,虽然明知道是假的,是叫给山匪们看的,是为了剿匪的目的,刘氏的心仍旧跳成了一个儿,尤其是想起来七年前的柳长河,分外狼狈的跑到伙房做饭了。
单纯的刘氏,浑不知道,自己是被水行舟这只老狐狸给算计了,婚书也不是假的,而是迅速的过了官媒,想反悔都来不及了。
一直发誓自己终身不再嫁、能立贞节牌坊的烈妇刘氏,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自愿”将自己“嫁”给了面前的男人,最可怕的是,这个男人,她只认识了两天,且,一文钱的聘礼也没有要。
这件事也成为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柳絮与水行舟不睦的原因之一。
从这件事情上,柳絮一直认为,水行舟太过狡猾,连媳妇和闺女都是算计来的,毫无诚心。
虽然,柳絮是第一个赞成刘氏改嫁的,免得刘氏老盯着柳絮,挑各种各样的毛病,与柳絮闹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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