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高照,可冬日的寒风却很大。
赵永水骑着自行车,奋力地踩着车蹬。不时遇到熟识的村民打招呼:“这两口子真亲密!这是去哪儿啊?”
赵永水只觉寒风扑面,也就不再张嘴。
方淑芬只好不好意思地笑着回应:“提前串个亲戚。”
“真积极!”村民们相继说着。
不积极怎么行?那么好的儿媳妇,要是被别人抢了先,那可不行!
两口子急匆匆地骑了八九里地,来到了大河村。
事先托人告知了齐媒婆,可赵永水夫妇并不知道她的具体住处,只好下来自行车询问。
一边打听,一边到了齐媒婆家,赵永水站在院外大喊一声:“齐大姐在家吗?”
里面立即回应一声“在!谁啊?”
赵永水转头对妻子低声说:“等着咱们呢!”
方淑芬点点头,还没说话,就见到院里走出一个,梳着垂颈短发的中年女人。
“您二位是,”那女人迟疑地问。
“哦,我是永乐村的赵永水,这是我媳妇儿方淑芬。”赵永水对着女人点点头,介绍着说。
已经看见这夫妇手中的各样礼物,齐媒婆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她连忙伸手,做着邀请的姿势:“哦,欢迎,欢迎。我就是齐玉莲!”
略作寒暄,赵永水夫妇跟着齐玉莲进了院子。
农村住户的家,格局都是一模一样的。院子里几棵树,一块小菜地,一个猪圈,一个鸡窝,然后就是正屋那三间房。
把自行车支在院子里,赵永水和方淑芬把带的礼物拎在手里,再跟着齐玉莲进了屋。
屋子内部的格局,也都是一样的:西屋、堂屋、东屋。
这个时代的屋内家具,也就是板柜的大小区别,颜色大多都是暗红色。
齐玉莲邀请二人坐在炕边,再笑着说:“是为周各庄周全礼家的大丫头的事吧?”
见对方直接挑明,赵永水一时没想起应该怎么说合适。方淑芬抢先说:“嗯嗯,齐大姐真是痛快人,有话明说。”
齐玉莲一边倒茶,一边回应:“嗐,都是爽快人,这事是好事,也没必要绕弯子。”
赵永水夫妇说着“就是”,再把手里的礼物或者放在板柜上,或者放在炕桌上。
把两杯茶放在炕桌上,齐玉莲带着狐疑的神色,指着几样礼物说:“这是,这是要给周全礼的?”
“不是,不是,”赵永水连声说着。想想不对,他再赶紧改口:“不全是,不全是。”
见丈夫紧张,方淑芬就把几样礼物分别做了说明:吃的东西,是送给齐玉莲的;纸包里的衣服,是转给周芳的。
给周芳的不用说,齐玉莲眼见给自己的礼物也是丰盛,不禁脸上笑容掩饰不住,嘴上却是埋怨不停:“干什么这样客气!我可承受不起!”
“应该的,应该的。”赵永水赶紧说,“一点心意,齐大姐别客气。”
话已挑明,齐玉莲眼珠一转,开始了欲擒故纵。
她说着“先不急收礼”,就坐在方淑芬的身边,开始诉说周芳的诸般好处。
方淑芬听着她喋喋不休地说着,心里暗笑:还说不绕弯子?周芳跟我们家大刚合伙在镇上开的“万事吉”烧鸡店,十里八乡的人们,哪个不知道?还用得着你说周芳的好话吗?
既然必要走这个程序,赵永水夫妇也就只好带着微笑,口里不时说着“就是,就是”,耐心地听齐玉莲说。
好容易把周芳的优点说得清楚,齐玉莲再开始说周全礼的精明能干。
赵永水心中暗叹:全礼虽然能干,可这几年也是和我合作的好,才发展得更快的。
齐玉莲只管按照自己的套路说话,把女方夸得上了天。
赵永水夫妇听得眼皮直打架,只好端起茶杯喝茶,以解除困乏。
齐玉莲倒也有眼力见儿,但她一边起身为赵永水夫妇的茶杯里续水,仍是一边口若悬河地说着“全礼在周各庄,那可是一等一的人物”。
赵永水还说着“那是,那是”,再看向妻子方淑芬。
早已忍耐不住的方淑芬,心里还惦记着家里的炖肉和发酵的面粉呢。
端起茶杯再喝了口茶,她就干脆地对赵永水说:“老赵,都是过节,咱们着急,齐大姐也着急。咱们别耽误工夫,先给齐大姐吃个定心丸。”
赵永水一时没明白过来,再见到妻子的眼神看向自己的衣兜,也就想了起来。
连忙从口袋里摸出崭新的五元钱放在炕桌上,赵永水对齐玉莲说:“齐大姐,您多费心。这是给您买包茶叶的钱!”
看着炕桌上这张炼钢铁图案的五元钱,齐玉莲的心里又是乐开了花:嘿!说媒就得要这样的人家!一般的人拎上二斤猪肉都舍不得,这赵家却是说话办事痛快,又给东西又给钱!
几乎笑出了声,齐玉莲还是勉强忍住说:“可不敢收!这成什么了?我就是热心肠的人,不为别的!你们这样,不是把我当成了旧社会的媒婆吗?”
方淑芬真是佩服这齐大姐的伶牙俐齿,也只好客气地说:“就是看您热心,才找到您这里的。这点东西您尽管收下,以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