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转回家去,方淑芬却见丈夫还在发愣。
赵永水听了邻居的话,先是放了心。稍后,他再又突然感到震惊:老天爷,这是,这是真的要我给玥玥买下那座院子吗?
穷惯了,绝不敢乱想。
赵永水脸色,此时都有点惨白了——这是被可能的,赚来的钱太多而吓的。
寒风越过墙头吹过来,赵永水打着哆嗦,身上却不觉得寒冷。
见父亲情绪激动,赵玥立即笑着走近前。
手里传来温暖,赵永水低头看去,只觉得眼中都已湿润:可爱的,伶俐的,机灵的,带着老天爷祝福的宝贝女儿玥玥,正在笑眯眯地仰头看着自己。
赵玥对方淑芬喊了一声“妈,我和我爸去沙场找我哥他们”,就再对大姐说“大姐,你先在屋里歇会儿”。
说完,她拉着父亲的手,就走出院子,再快步走向村外。
快步?怎么可能。
简直就是小跑着,后来就是在都不说话的情形下,父女两人快速地大步跑了起来——比不上刘翔、博尔特,这时的速度在县里举办的农民运动会上,也肯定可以夺冠了。
远处就是自家承包的沙场,再不远处就是自家承包的荒山,以及山沟里的赵家养鸡场。
那里不是荒芜之地,那里是京城的那座漂亮的四合院!
几辆重型卡车,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摇摆着驶来。赵永水拉着小女儿的手,避让在路边。
大卡车行过身边,赵永水踮脚看去车厢:满满的都是赵家沙场里的细软河沙!
路上被大货车碾过,尘土扬起到了半空。
顾不得烟尘呛人,赵永水父女让过货车后,再次奔跑起来。
沙场的路边,最后一辆满载河沙的大货车,也已经发动起来,摇摆着驶向土道。
烟尘过后,发现了父亲和小妹的赵刚,立刻惊呼着跑了过来。
“爸,你们回来了!这几天忙个不停,这是最后一辆车了!”赵刚向父亲汇报着。
老三赵义也小跑着过来,脸上已经掩饰不住笑意:“爸,这四五天,你猜沙场卖了多少钱的沙子?”
赵永水看看身边小女儿热切的眼神,立刻对赵义回答:“一万三?”
和大哥赵刚都是一愣,赵义随即就有些泄气:“钱倒是不少,可是没有那么多。”
稍后,他还是笑呵呵地说:“没那么多,五千五百整!呵呵。”
赵永水心里哀叹,再看向宝贝女儿:我的宝贝,还差得远啊。
赵玥倒显得很镇静,对大哥问:“二哥、四哥呢?”
老大这才回过神来:“哦,他们在鸡场,这几天也是忙得顾不上吃饭了。”
“你和赵义把这边整理好,就赶紧回家!”赵永水说完,再次拉起赵玥,跑向山沟里的鸡场。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说话。可是赵玥发现,父亲已经开始悄悄地抬手擦眼角了。
跌跌撞撞地跑着,几次险些跌倒,父女二人跑到永乐坳的赵家鸡场外面,都停住了脚步。
几辆满载着鸡笼的拖拉机、农用三轮车、小型货车,正在依次驶离鸡场外的土路。
站在鸡场外送客商的老二赵强,发觉了那条和赵玥极为亲热的,大狗的异常表现。
虎子吠叫几声,就挣脱了赵强手中牵着的绳索,奔向了赵玥。
轻轻地抚摸了几下虎子,赵玥就再晃了晃父亲的手。
赵永水从呆愣中回过神来,老二赵强也跑了过来:“爸,这几天可把我们忙坏了!买柴鸡蛋的,买柴鸡的,哈哈哈,”
话音落地,他更是得意地大笑不止。
肯定很高兴,肯定很兴奋,赵永水暂且忍下来问:“老四呢?”
“他在棚子里算账呢!”赵强长呼口气说,“一刻没得闲儿!客商们刚走干净!”
接着,他再带着神秘地笑容问:“您猜,咱家的种鸡蛋能卖出什么价钱?”
赵永水的心情难以安定,一边向鸡场内走,一边随口回答:“一毛二?”
“不对。”赵强拉着赵玥的手,笑着回应父亲。
“嗯,那就是两毛七?”赵永水自顾走着,心不在焉地地说。
“不对。”赵强的语气有点低落。
想着自己是猜多了,赵永水不禁停住了脚步。看着赵强,他干脆地说:“到底多少钱?我们挤压了不少种鸡蛋,我还说实在不行,就都当作普通鸡蛋卖了,换两个钱的了呢!”
“幸亏没这么做!”老二赵强连呼庆幸。然后,他就做出神秘兮兮的样子说:“每个五毛整!”
赵永水听了这个价钱,只觉得一阵眩晕。赵强见父亲的身子摇晃一下,连忙扶住他:“爸,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赵永水镇静下来,再鼓起勇气问,“怎么卖的,卖了多少个?”
“客户自己看的,直接说了这个价格。我还说不合适,他们异口同声地说节前都这样,要是便宜收了我们的种鸡蛋,觉得心里不落忍。总共卖了四千多个,积压的种鸡蛋都卖了,一个不剩!”赵强带着几分疑惑,更多是欢喜的语气说。
赵永水也不答话,大致在心里算了一下:连带刚才沙场的那五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