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练一点,多休息。”
“嗯。”
“流星街的事也少做一点,我们会做的。”
“嗯。”
“流星街以外的事,我能处理的,就告诉我。”
“嗯。”
“想想自己想做的事,去做。”
“我没什么想做的事。”
“一件也没有?”
摇头。
飞坦看着未寻,好一会儿才说:“是想不到?”
点头。
“那就想想你没做过又不排斥的事。”
“很多呀。”
“那我来说。”
“嗯。”
“逛集市。”
“在卡金逛过的。”
“逛了些什么?”
“就是卖各种食物、用品的那种。”
“有没有逛过菜市场?”
摇头。
“走。”
两人离开了枯井,来到了一个边境集市。这是一个三国交界地带,这里的边境集市向三个国家的边民开放,在集市上能买到三个国家的物产。
到了这里,飞坦拿出了一些在这里流通的货币。他也是会用钱的,并不是什么时候、什么东西都要靠抢的,为了一包纸、一个面包之类的东西去抢,那也是很累的。
飞坦现在也没打算去抢什么,旅团的未来要走什么路,内容当然包括还要不要继续用从前的手段。在明确的结论出来之前,他也不打算继续使用从前旅团惯用的手段。
库洛洛说的暂停,不仅包括团体行动的暂停,当然也包括旅团惯常行为、思维的暂停。只是暂停团体行动,个人行动还遵循旅团从前的模式,就等于是从前的任务间隔期了,和没暂停没什么区别。
飞坦当然明白库洛洛说的暂停的意思,既然当时他没有提出异议,自然就要按照暂停的意思来做。自从旅团暂停状态开始后,他就没有再做过从前旅团成员最常做的那些行为。对他来说,抢、杀是手段,不是目的。找到目的,才是他现在最需要做的。
这是个非常有生活气息的集市,没有固定的摆摊场所,摊贩们的摊子都沿街沿河摆放。各种新鲜的蔬菜水果堆在路边,色彩缤纷,还带着泥土的气息。到了这里,飞坦就领着未寻在各种街道河岸中穿梭。
“飞君住在这里吗?”
“这里很安静。”
从声音方面来看,人口密集的边境小城镇自然算不上安静。飞坦说的安静,当然不是指声音。这里非常平和、不起眼,是无数普通小城镇中的一个,没有战区的动荡不安,没有大城市的繁华扰攘,没有新闻关注,没有激烈的冲突。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一群安稳过日子的人生活的城镇,也是一个流动性包容性非常大的城镇,南来北往的不同面孔出现在这里都不会有突兀的感觉。在这里,外来客变成本地人,是一件很寻常也很容易的事,每年都有不少想要安稳过日子的人来到这里。
飞坦当然不能算日子人,但他不讨厌这样的地方,待在这样的地方,他觉得很平静。他对危险的事物感兴趣,就像他对会死人的最危险的游戏贪婪之岛感兴趣,但他也对没有纷争的地方不排斥。
他并不是要每时每刻都游走在生死的边缘,他也不想时时刻刻紧绷着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会给精神心理带来很大的压力。松弛有度,活得更从容,更像人。
飞坦带未寻来这里,正是因为她的状态一直处在一种很单一的模式。不是紧绷,却也没有松弛的状态,她一直处于工作模式中,在进行着各种各样的、不出于她兴趣爱好的、工作任务式的行为。
做各种练习不是她的兴趣,是过去被要求学习各种技能而留下的惯性。计划、推动和在流星街做的事差不多的各种规划也不是她想做的,而是受他人的意愿影响后的行动。她都没有想要做的事,一个没有想要做的事的人,和无欲无求已经没有太多区别了。或者说,更像是机器人,接收各种指令,执行指令。
她活着,却没有生活,没有出于自己主观意愿想要过的生活。活着和生活是很不一样的,人是不可能只停留在活着,而没有生活的,单纯活着与死人无异,飞坦想要让她意识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