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呀。你是不是又想着该怎么替他们调停处理了?”
库洛洛没说话,没说话就是默认。
见他默认,未寻叹气,说:“什么时候都先放纵情绪、任意而为,不考虑团体,这样的状态,实在不是一个成立了这么久的团队应该有的状态。就我而言,遇事要么只会喊‘团长,怎么办’、要么就搁置紧要问题先去吵架的人,不会是我会选择的成员。
因为是自小到大的同伴,所以你一直都纵容他们,替他们处理各种问题。一味纵容、包办,会让他们分不清轻重缓急,不懂在关键时刻更该摒弃争执、通力配合。如果他们从事的是不那么刀头舔血的行业,还没那么要紧。从事一有不慎就会丧命的行业,还没有及时、默契地配合,很难长久的。
这样的纵容和包办,反而可能会让他们陷入意想不到的困境中。”
库洛洛沉默,未寻不再说下去。她把小Z准备好的东西递给库洛洛,一番洗漱后,库洛洛开始吃东西。等他吃东西的时候,未寻又打开平板,开始打字。她直接开了新页面,换了输入法,换成库洛洛看不懂的语言。
等他吃完后,未寻也处理完了。她把平板收起来,问:“还要看点什么吗?”
“不。”
“那想做什么呢?”
“听。”
“听什么呢?”
“《森林之梦》”
“嗯。”
未寻转移来一把吉他,试了几下,库洛洛非常熟悉的旋律就开始缓缓流淌了。在她的精神世界里,库洛洛曾经很多次听到过这首曲子,以前只是听过间接版,现在终于能听现场版了。
这是一首相当考验基本功的曲子,弹的时候需要用到大量的轮指,如何把轮指弹得音色均匀、干净、富有颗粒感、细腻、流畅,在保证这些的同时兼顾节奏、情感、强弱,传达出曲子柔缓、松弛、轻盈、梦幻的状态,是很多练习这首曲子的人很头疼的问题。
库洛洛也听到过很多版本,演奏者在弹的时候总是有各种瑕疵。未寻也有瑕疵,不过她的版本是库洛洛最喜欢的,最初听到的时候就很喜欢。她弹这首曲子的时候,总能给听的人带来舒缓放松的感觉,让人跟着琴声神驰梦中的森林。
库洛洛现在,就很需要这种状态。或者说,旅团的人、流星街的人也很需要这种状态。很多人都需要这种状态,可惜这种状态不是想有就能有的。
她在弹这首曲子的时候,眼睛一直在看飞艇外面,看天上的云。她弹什么乐器的时候,眼睛都总是在看天上。库洛洛曾经问过她为什么有这种习惯,她说天上很安静,会让她也安静下来,能进入状态。
她看着云的时候,库洛洛正在看她。她的眼睛、鼻子、嘴唇、头发、衣服,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每一个细小的部分库洛洛都早就记得清清楚楚的了,清晰到能在脑海里复原一个和本人没什么差异的形象出来。
影像、图画无法记录她的存在,但是记忆可以。没人能比他记得更清楚,库洛洛坚信。她是存在的,正在存在,会一直存在,无法删除。没人能否认她的存在,包括她自己。
弹了几遍后,未寻停了下来,外面开始下雨了。流星街处于沙漠地带,下雨的时候不多,大部分的时候都很干。雨点落在窗子上的时候,库洛洛才发现下雨了。未寻起身,去把舱门关上,走过来给库洛洛掖被子。
看见那只正在掖被子的手,病中的记忆忽然浮现,库洛洛问:“我现在还能再提要求吗?”
听到这话,未寻看向他,库洛洛的表情很平静,眼睛里隐约藏着些期待。想起他那时候的笑容,未寻叹了口气,俯下身子,蜻蜓点水般轻触了一下曾经到访过的地方。
“随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