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跟我说点什么?”道穹苍帮他说了出来。
金奉、黄昭闻声一怔。
见到了?
这怎么可能?
杜良只是斩道……
不过转念一想,确实只是斩道的话,如若不是那人刻意为之,杜良怎么可能在那等死局中,苟得一命回来?
金奉忽然有些毛骨悚然。
他感觉自己这种没脑子的,在那等局面下能回来,也许不一定是因为自己战力够高?突破黑暗够快?
醒醒,至少我回来了……
他拍了拍脑门,将恐惧淡忘于脑海外,提着枪恶狠狠再剐了朱一颗一眼。
都怪这个该死的!
一定是他们里外联合!
旁侧,杜良思绪似乎也被道殿主一言带入到了不堪回首的画面中,瞳孔中弥散着恐惧,“他、他……”
“他”了半天,杜良说不出话来,像是在抵抗着自己。
“不能说,还是不敢说?”道穹苍眸光一闪。
杜良低头瞥见自己残败的身躯,感觉自己已经不剩几句话可以讲了。
他摇着头,惨声道:“道殿主,我只有一个请求……”
“讲。”
“我在玉京城,有三百六十二房娘子,我对不起她们,请您帮我遣散她们,抚恤金……”杜良闭上了眼,“平均分配。”
金奉听完,像刺猬一样炸开了。
“干你大爷!”
“都什么时候了,你在道殿主面前,惦记着你那几个臭娘们?”
“你见到了什么,倒是说啊!”
黄昭赶忙又将伙伴拉走,对道殿主抱歉地作表情。
道穹苍没有动怒。
白衣、红衣,都是他着手促成的,选拔标准有多严苛,他自个儿知晓。
这里头的人或许好色,或许暴躁,或许有其他小毛病。
在正经事上,不至于如此。
杜良不说,不是因为他的娘子重于他见到的人和经历的事,而是诚如他道穹苍所问一般……
不敢说!
甚至,不能说!
“你是信他,还是信我。”道穹苍以陈述的语气,问出了这个问题。
杜良情绪险些失控,只剩一颗的瞳珠疯狂震颤起来,凄声道:“道殿主,不要问了……”
“你是信他,还是信我。”
“道殿主!”
“黑夜即将消弭,光明日益趋近。”道穹苍面色庄严,说出了白衣的誓词,“而我,会为你们报仇。”
杜良血泪满面,瞳孔震动着,颤手往前伸:“那,给我一张……木桌。”
木桌?
金奉、黄昭都怔住。
尽人在一旁作为一个局外人,听得也有些发蒙。
怎么突然就整上“木桌”了?
是我理解的那个“木桌”吗?
道穹苍神情一动,从空间戒指中掏出了一张上好的油红桂木茶桌。
杜良刚要摸上这茶桌时,道穹苍手又一翻,茶桌消失。
他敕动圣力,在山林中刷刷砍树,横削竖劈,榫卯嵌合,很快制作出了一方简陋的木桌,呈在了杜良身前。
尽人没来由心头一凛。
本来还觉得没什么,道穹苍如此慎重对待“木桌”,有些让人发毛。
金奉、黄昭不解,但没有作声,默默观望。
杜良感激地看了道殿主一眼,撕下沾满了血的衣袍下摆,扑在木桌上。
这个时候,所有人能看到他连大腿都腐烂了。
“他是这样子对我说的……”
杜良边说着,往地上掬了一捧黄土,拍在桌上血布靠很前又左右很正中央的位置,拍得很是夯实。
鲜血掺在小土推中,有些渗人。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其实是杜良手指头已经掉了不少,双手加起来只剩下残缺的六根,左二右四,软趴趴用皮吊着。
他从地上挑了三块鸡蛋大小,相差不大的石头,拍在了小土堆前。
“他说,要放好,距离得平等一些,因为人生来平等,规矩森严……”
金奉忽然浑身不适,打了一个激灵。
“他说,道殿主啊,发挥您的想象力,把这想象成三个酒杯,血是杯中酒,酒为美梦酿……”
黄昭瞳孔一震,猛地望向身后,然身后并无人在吹冷风。
“他说,道殿主啊,打蛇打七寸,杀人杀到死,您留我一命,我给您上三炷香……”
尽人猛地记起来这是什么了!
他身处染茗遗址,这一刻都想断了同天机傀儡中残念的联系,半分都不想看接下来的发展,怕玷污了自己的眼睛。
可是,他被道穹苍下了大拘禁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