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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震颤,河水逆流,成片的芦苇荡倒下一片又一片。
陆山民矗然而立,身上气机毫无波动,气势半点未发,犹如一株纤弱的小草,在狂风中摇摆荡漾。
吴峥悍然拉出拳架,步步旱雷!
初时,拳头带着毁天灭地之势一往无前。
再时,拳势如退潮之水逐渐减弱。
临时,拳势已退却半数连攻带守。
拳头砸中陆山民的身体,却是一片虚无,再待出拳,陆山民已身在二十米开外。
吴峥收起拳头,一只独眼死死地锁定住陆山民。“果然如此,处心积虑营造武道尽失的假象,想瞒天过海出其不意,哼,蝇营狗苟算计人心,陆山民,你终究是活成了你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陆山民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淡淡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果然还是那个八百个心眼的吴峥”。
“不过,呵呵”,陆山民笑了笑,说道:“我没骗人,我的武道确实算是废了,刚才那一拳,你若少点心眼别收力,一往无前的全力一击,我肯定躲不过”。
吴峥没有回话,警惕地感知着周围,四周静悄悄,除了风声和水声,没有任何异样。
但越是正常,他越高度警惕,他不相信陆山民会来送死。
陆山民淡淡道:“别紧张,柳家难道没告诉你海东青不在沿河村”?
吴峥冷冷一笑,“就你一个人”?
陆山民摊开双手,“你只瞎了一只眼,另一只眼难道也瞎了不成”?
吴峥上前一步,身上气势再次开始攀升,“你刚才说我若是之前全力一击,你躲不过那一拳”?
陆山民缓缓道:“没错,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挨上你全力一拳必死无疑”。
吴峥咯咯冷笑,“那我现在再来一拳,你也必死无疑”。
陆山民很肯定地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说着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朝这打,别留余力,我肯定躲不过”。
吴峥走出去两步之后突然停下脚步,猛地转头,一只野鸭子从倒伏的芦苇荡之中嘎嘎飞入河中。
陆山民笑道:“应该是被你刚才强大的气势震蒙了,现在才回过神来逃命,你吓了鸭子一跳,鸭子也吓了你一跳,这叫一报还一报”。
吴峥低沉地笑道:“你说漏了一个人,刘妮,她是不是埋伏在附近”?
“你怕了”?陆山民问道。
“我会怕”?吴峥哈哈一笑,“她要是在更好,我可以一并送你们上西天”。
陆山民啧啧道:“堂堂金刚境,竟如此小心眼”。
“我要是心胸宽广,到现在还是吴家的一条狗”。
陆山民嗯了一声,“那倒也是,人不狠站不稳,亲爹都能杀,心眼确实不是一般的小”。
“你在故意激怒我”!吴峥独眼圆瞪。
陆山民挑衅道:“对呀,还愣着干嘛,动手啊,难道你是来旅游的”?
吴峥死死地盯着陆山民,漆黑无月的夜晚,二十米开外,哪怕他目力极好,也看不真切陆山民脸上的表情。
“独自一人,重伤未愈,你也敢来送死”?
“送死”?“不不不”,陆山民连连摇头,“想什么呢,人生这么美好,我还想再活五百年”。
吴峥眉头微皱,“那我就不明白了,除非你刚才是在说谎”。
陆山民诚恳地说道:“我没骗你,虽然我在心境上双双迈过了极境的门槛,但身体就如装着珍珠的破匣子,不匹配啊,顶多能发挥化气境一般的实力,金刚境的力量是半点也不敢用,要是强行使用,破匣子很容易支离破碎”。
吴峥身上杀意渐渐升腾,“那我就更不明白了,说了半天,你还是在送死”。
“不不不”,陆山民摆了摆手,说道:“你怎么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什么意思”?吴峥不着急,只要海东青不在,哪怕刘妮就埋伏在附近,他也有信心斩杀两人。
陆山民语重心长地说道:“吴家主,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是利益交换,这些道理还用你教我吗”?
吴峥冷冷一笑,“这些道理我比你懂,是你不懂,你要是真懂的话,你我又岂会走到今天这个不死不休的地步”。
陆山民叹了口气,“人都是在成长的嘛,哪有那么多过不去的坎。你我现在都处于一种严重的精神内耗之中,说白了就是自己给自己心里面加了太多的戏,所谓言未出结局已演千百遍,身未动心中已过万重山,事已毕过往仍在脑中演,多累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吴峥冷笑一声,“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我曾经背刺过黄九斤,追杀过你,也追杀过刘妮,大雪山中差点杀了海东青,之前在天京还差点杀了黄九斤,这些你都可以放下”?
“我草泥马”!陆山民直接开口国骂,“你狗xx的不说,老子还忘了你干了这么多坏事”!
吴峥咯咯一笑,“怎么,这么快就现原形了”。
陆山民抹了抹胸口,深吸了几口气才渐渐平复下来。
“还好我没死,黄九斤也没死,小妮子也活着,海东青也活着,否则老子今天就是拼着形神俱灭也要干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