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斐还觉得有些不真实,恍惚中有点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处在哪一个时空里面。又想,等到睡一觉起来,不知道又会到哪个位面去。
明明逛了一天很累了,然而她却没有很快睡着。
好像是高兴快乐了一整天,临了到了这黑漆漆的晚上,周围又恢复只剩自己一个人的安静,同时又有酒精在脑神经上作祟,心里便忍不住有点凉哇哇的。
热闹与满足之后的冷清与寂寥。
好像被全世界给抛弃了。
姜斐觉得古代这酒还是差了点意思,躺在床上越发觉得心底凉意重,她索性直接不睡了,爬起来又去拿了点红酒出来,自己坐在客厅里喝起来。
喝着喝着又打开电视凑点热闹,渐渐喝多了大脑麻痹之后,她开始放飞自己撒酒疯,直接坐在地毯上,趴在茶几旁边和空气干杯,“不醉不归。”
干完酒之后她又开始唱歌,拿着拖鞋放在嘴边,甩着满头的长发,跟着电视里的音乐原声往死里吼——
“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
“说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
……
“看铁蹄铮铮,踏遍万里河山……”
“我站在风口浪尖紧握住日月旋转……”
“愿烟火人间,安得太平美满……”
“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②
……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③
……
姜斐唱得兴致正高,头发甩得狂飞乱舞的时候,正屋门突然打开了。
陆乙和她四目相对:“……”
看到陆乙,姜斐愣一下,然后她立马放下手里的拖鞋,理智和形象全部走丢找不回来了,痴痴笑起来说:“你也睡不着呀?来来来,再来喝点。”
陆乙确实睡不着,被她给吵的。
他喝了点酒有六七分醉,打算洗漱完睡一觉再说。结果他洗漱完刚躺到床上不久,姜斐就在正屋里开始鬼号唱歌,唱得那是一首比一首兴奋。
他每次刚要睡着,就被姜斐的歌声惊醒。
他试图在屋里设一道隔音屏障,但是他发现自己不止是喝得有点醉,居然连体内的能量也完全失效了,变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低维生物。
于是他生无可恋躺在床上,被迫听姜斐唱歌,听得醉意都消散了三四分。
听了两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掀开被子起床,来到了正屋。
刚一打开门,就看到了这副景象——茶几上放着高脚杯和红酒瓶,姜斐手里拿着自己的白毛拖鞋,头发甩得乱糟糟地披在脑袋上,眼神迷离神志疯癫。
她没等陆乙说话,就起身又去拿了一个高脚杯放到茶几上。
看陆乙还站在门外不动,她直接过来拉住陆乙的胳膊,把他拉到茶几边的地毯上坐下来,一边给他倒酒一边说:“今天开心!不醉不归!”
陆乙告诉她,“你已经醉了。”
他只不过是六七分醉,而且已经醒了三四分,而她现在明显已经是烂醉了。
姜斐醉得歪歪扭扭,服气极其不服,“胡说,醉的是你,我才是……千杯不醉!”
陆乙接下她递过来的高脚杯,里面装了半杯红酒。他没有喝,而是直接放去茶几上,眼睛里耐心不是很多,“别折腾了,赶紧睡觉吧。”
姜斐看他要起身,两只手过来一起抓住他的胳膊,按住他说:“我睡不着,我今天就是想喝酒,你陪我喝,必须……不醉……不归!”
陆乙可接受不了自己烂醉如泥的样子,醉酒的时候神志不清,做出任何夸张的事都是有可能的。他绝不允许自己意识脱缰,做出任何一点超出自己控制的事情。
他抬手掰开姜斐的手指,把她的手拉开,还是那句话:“早点睡吧。”
然后就在他再次准备起身的时候,姜斐突然鼻音很重地说了一句:“我真的就这么招人讨厌吗?”
陆乙停住起身的初始动作,看向姜斐,只见她双眼通红,眼眶已经湿透了。
认识她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表现出这种脆弱的样子。
陆乙没说话,姜斐吸一下鼻子红着眼睛继续说:“自从我爷爷去世以后,所有人都讨厌我,所有人都在背后看我笑话,看我现在过得有多灰头土脸。”
说到这里,她端起茶几上的酒杯,送到嘴边直接喝下一大口酒。
咽下去后她抿着嘴唇缓片刻,看向陆乙继续说:“十岁我爸爸妈妈就不在了,只有爷爷疼我。可是就在几个月前,我爷爷也突发意外去世了。生前最疼爱我的爷爷,遗嘱里却连一分家产都没有给我留。二叔二婶讨厌我,不待见我,变着办法把我逼出姜家。简旭知和我解除婚约,还给我戴了七年的绿帽子,他喜欢的是姜纯。”
说着她眨眨眼,抬手抹掉眼角掉下来的眼泪,放下酒杯意欲起身,“不行,我要拿刀去砍死那个姓简的,他凭什么给我这种难堪?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给我这种难堪!他从来就没打算娶我,为什么不早点说清楚?!把我当傻子一样玩,我要去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