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虞砚挑眉,“有何异动?”
孟久知道:“听说老可汗前几日从马上摔了下来,身子不大好了。”
一辈子活在马背上的人从马上摔下来,那可不是一般的不好。
虞砚弯着唇角,屈起的指节抵住唇,愉悦地笑了起来。
孟久知见惯了主子的幸灾乐祸,面不改色继续道:“西戎接下来一段时间或许会陷入内乱,眼下是个好时机。”
虞砚懒洋洋地倚着榻,瞥他一眼,手指在扶手上敲打。
托着长音,“还有吗。”
言下之意,他懒得管。
孟久知闭上了嘴,把后面的计策都咽了回去。
有个不求上进的主子,他这个当下属的也是轻轻松松。
就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人不犯我,我就休假,人若犯我,屠你全家。
也挺好。
他们驻守西北,这些年都不需要凭皇帝的旨意做事。
先帝晚年昏聩,被如今的太后当年的陈贵妃陈琬柔把持朝政,先帝不糊涂的那几年都管不了西北的事,更不要提在虞砚眼中查无此人的陈琬柔了。
虞砚羽翼未丰时便无人能管束他,如今,新帝登基才一年,西北局势未定,更没人敢对着虞砚说什么。
就算是太后也不行,谁都知道这西北没了安北侯不行。
所以只要虞砚不把天捅破,他做什么都无伤大雅。
西戎没有进犯,他们也不需要主动出击,没有人会说他们懈怠。
只是隐患终归是隐患,孟久知心里还是希望安北侯能将威胁都扼杀在摇篮里,毕竟趁虚而入这一招确实好使。
但……
谁让他跟了个比谁都懒的主子呢。
“还有没有事?”
虞砚皱着眉,脸上已经写满了烦躁。他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孟久知赶紧将一封从京城来的书信递了上去。
虞砚拆开来看,一目十行,很快看完,随手又将信扔回桌上。
熟悉的字迹,是出自皇帝之手,内容无非就是老一套说辞,关心西北战事,关心他的生活,还顺带问候了他的夫人。
自从那封不像样的告假书快马加鞭送到京城以后,皇帝的慰问信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送来。
信上除了惯例问候,其余的总在说着太后如何如何,说尽了太后的好话,叫虞砚安心在西北驻守。
虞砚冷笑了一声,“他还真是他母后的好儿子。”
显然,皇帝也是知道安插在安北侯府里的那几颗钉子。
虞砚并不怪他,陆笙枫是君主,虞砚理应敬重。
但假如陆笙枫一味地还是纵容着太后胡来,虞砚可不会顾念旧情,他不是个会把“交情”或是“旧友”放在利益天平一边的人,他只会权衡出利弊,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
能担得起那个位置的,叫他不计较利益的事的人,从前没有,如今也只有一个明娆。
太后什么德行虞砚怎会不知,但凡有第二个能够代替他的人,他一定会被太后革职查办,好好清算一下这些年来的不敬之罪。
虞砚一向就是个硬骨头,最难啃,只有他愿意,他想要,从来没有“屈服”二字。
父亲当初所说的,这条路不好走,大抵也没想到虞砚的这条路会这么难走吧。
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今日的境况,不知道会不会被他气活过来。
“主子,您不回信吗?”孟久知小心翼翼道。
虞砚冲他扬了扬下巴,又往身旁的桌子看了一眼。
孟久知苦笑着走了过去。
他熟练地从怀里掏出一双五指分开的棉布手套,拿出一张新的信纸铺平在桌面上,正打算研磨,又见男人长臂一挥,把桌上那尊明娆送他的砚台拿走,放到别处。
虞砚点了点角落那个旧砚台,“用那个。”
孟久知:“……”
从前他用侯爷的私物都要带着手套,如今物件都得挑着用,带着手套都不配了。
孟久知默默无言,提起笔,然后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虞砚懒散地靠在书案前,抱着肩膀,低垂着眼眸,神色恹恹,一副提不起来精神、睡不醒的样子。
他嗓音低哑,一句句口述,孟久知落笔,将他说的话都落在了纸上。
明娆就是在此时悄悄下了榻,裹着虞砚厚实的袍子,走到屏风边上,默默看着他们。
他们的配合做的太过熟练,显然已经习以为常这样的模式。
虞砚没有说过几句话便因为疲倦而不想再开口,他叫孟久知草草做了个结尾,再抬头便见到明娆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过来。
男人倦怠的神色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迎了过去,从明娆手中接过杯子,触碰到她的手指时,感觉那里的温度过于烫,还皱了皱眉。
他一手拢住明娆的五指,一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把杯子随手放到桌上,揽着明娆的腰就往外走。
孟久知写完了书信,恭恭敬敬放回桌上,回头见人已经快走到门口,忙叫住他们。
“侯爷,这一季的军报还没写!”
虞砚头也没回,向身后摆摆手,满不在意道:“你写,写完拿来给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