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晚间,林锦骁处理完朝事,来到荣德宫里,楚南栀已吩咐人备好了晚宴,看着整整齐齐的一家人,他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这种感觉就好像还是在芦堰港一样。
见他脸上笑意灿烂得跟个二傻子似的,楚南栀也不清楚他今日得了什么喜事高兴成这个样子。
而两人都绝口不提昭纯宫的事情,默默的同一家人吃着饭。
等到晚饭后,送走了众人,只剩下夫妇二人,楚南栀躺在软塌上,继续保持着沉默。
可在床上等了许久却不见小白脸过来的身影,她只好爬起身来,披上披风默不作声的走了出去。
到得自己的小书阁中,正见小白脸正端坐在伏案边凝神思考。
“皇帝今日倒是好兴致,大半夜的不睡觉还在此酝酿什么呢?”
楚南栀没好气的质问道。
听到她的声音,林锦骁这才抬起头来,将她拉到膝上坐了下来,温雅的笑道:“今日好事一桩接着一桩,我实在是兴奋的有些睡不着。”
“那你倒是说说,究竟有哪些好事?”
从未见他像今日这般,楚南栀迫不及待的催问道。
“先说说今年江南的税赋,经过纪尚书和尹少府的大力整治,江南各州这几日陆续送入朝廷的税银竟有八百万两之多,往年全国上下也不过如此。”
林锦骁乐此不疲的细说道:“若是等到新的税法颁布推行下去,用不了几年国库定当丰盈无比,到那时我便能早些陪着你回芦堰港过清闲日子。”
楚南栀淡淡的笑了笑。
倒没想到他一直惦记着此事。
也不知他在皇位上多坐个几年,还会不会像现在这般只想着与自己的二人世界。
“江南历来都是肥沃之地,往年官府的田地不能得到合理利用,豪绅污吏又从中盘剥,不少的税银最终都转入了他们的腰包,国库自然难以充裕。”
楚南栀随口应付了句,又问道:“还有什么喜事?”
林锦骁一连说了几桩事,包括李策剿灭布剌、燕支两大部落,阆州会试选拔的官员已陆续入京,可等到说起最后一桩事情时,他却顿住,良久后才接着说道:“今日尹太尉入宫,代青禾尹氏一族投献了三十余万亩土地助朝廷推行新政,还捐了五十万两白银助北地赈灾。”
“没想到尹氏一族竟然如此豁达,尹太尉不愧是国之倚柱。”
楚南栀心里自是清楚,这些田地和银子便是尹斯年在抄没唐家时隐没的财产,如今不过是换了个说辞归还朝廷。
不过这位老舅父能够懂得迷途知返,给世家大族开了个好头倒也的确是难得。
想到楚南湘即将嫁入尹家,她顺口问道:“那你准备如何处置尹家?”
“三郎这几日也快班师回朝,是时候行封赏恩示天下了。”
林锦骁低头看了看伏案上尚未写完的加封名录:“今日舅父以年事已高主动辞官归隐,我虽是允了他,可想着这些年他为朝廷矜矜业业的操持,还是决意让他得份殊荣安享晚年。”
楚南栀看着纸笺上墨迹尚未干透的“加封尹斯年为荣鼎公”几个字样,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本还担心着小白脸做了皇帝对功臣会大开杀戒,但他能够善待老臣,让这些元老们功成身退,的确是让人欣慰。
随后又继续瞄了眼名录,发现上面出现了纪家人的名字时,她心头不由得一怔。
见她望着伏案出神,林锦骁立即解释道:“容恒驻守青禾三州,他既是纪家二房的长孙,便由他继续承袭安国公的爵位,至于纪尚书嘛,他们父子二人与纾公主对朝廷有功,也不能冷待了舅父一房。”
“陛下思虑周全,我觉得甚为妥当。”
楚南栀颔首附和道。
也只盼着纪家上下能够像尹家一样,为此次推行新政添砖加瓦,至少不要成为拦路石。
“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看着昏暗的屋子,楚南栀止不住打了几个哈欠。
和她叙了这会儿话,林锦骁激动的情绪平复了不少,抱着她缓缓走到床边,躺下身来正欲吹灭烛火,可想到她今日捐银子的事,心里高兴却又有些愧疚。
“眼下推行新政,北方诸地虽说尚需朝廷接济,可有江南各州填补也无需你在宫中节省用度。”
林锦骁望着她,认真的叮嘱道:“我虽说并不喜欢你做这些商贾门户的营生,可总归是你想做的事情我遵从你的意愿,以往在村子里没得选,如今你做了皇后,我只希望不让你再受委屈。”
“哪有什么委屈。”
楚南栀凝神注视着他清澈的眼眸,俏皮的笑道:“有老祖宗处处体恤,夫君疼爱,小宝们又温顺懂事,我觉得挺好,夫君要做一代明君,我自然是要夫唱妇随,若在宫中奢靡无度,也不成体统。”
听着这话,林锦骁将她搂的更紧了些:“看着娘子和皇祖母处得如此融洽,终究是让你委屈了些,我听说瑞吉、瑞思回宫后便一直留在皇祖母宫里,你嘴上虽然不说,可我也清楚你想着兄妹二人,明日去昭纯宫请安我亲自和皇祖母说说,将他们两个接回来。”
“横竖每日也能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