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栀迷迷糊糊的打了个小盹,睁眼时天已大亮。
闻听着外面吵吵嚷嚷的动静,她随即意识到该是沂州军已经赶到了安和县,也来不及洗漱,草草理了理妆容,就匆匆的走出了房间。
得知常老、聂老已赶往城门处,她叮嘱了柳芸领着阿碧阿春留在馆驿中照看小宝们,随后带着桑琪径直赶向城中。
到得门口,忽然遇上谢景辰和李诗瑶二人,楚南栀瞧着他有些不安的神色,浅浅摇头道:“你不能出去。”
谢景辰心知自己这时不好再露面,只得抿唇浅笑着点头道:“你定要小心些,我会替你照看好老夫人和孩子。”
“多谢。”
楚南栀应声而去。
城中此时已然陷入了慌乱之中,不明所以的百姓们一边奔跑一边窃窃私语的议论着:
“好端端的,朝廷的大军怎会来到咱们这座县城,难道是又要打仗了?”
“听说是前来拦截平宁王妃的。”
“是呀,我听说她昨夜刚入了城,就引来了沂州的军马,怕不是犯了什么事吧?”
“那可真是个灾星,听说那唐刺史已经下令,若县令不交出这位平宁王妃,他们就要屠城呀。”
“那咱们还不快让县令将人交出去,如此才能保住大家的性命。”
“我看谁敢,这位平宁王妃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听闻当初她助着胡县令破获多起冤案,替人鸣冤昭雪,那平宁王更是位心系百姓的好官,若不是他与士族豪绅相抗,使得均田策令得以在各郡县施行,你们一个个哪来的田地耕种,咱们岂能忘本。”
这时,人群中站出一位身穿白衣的书生,目视着众人威严肃穆的冷嗤道:“眼下,常老、聂老都亲自登了城,那青禾王残暴不仁,如今公然造反,想要扣押平宁王家眷以此为要挟,尔等竟然贪生怕死的想要献出平宁王妃,良心何安?”
大家回想着这些年饱受士族豪绅压迫,可随着均田策令的下达纷纷有了耕种的土地,一时间都感怀不已。
再想着亲自登城的那位常老太傅,这可是江南士族的人心,他都舍命袒护的人自然不会是酒囊饭袋。
人群中正在逃散的青壮子弟纷纷停下脚步,有的士族子弟也拔出腰间的佩剑,朝着身旁的护院们喊道:“那位郎君说得没错,常老太傅乃三朝元老,盛名卓著,平宁王更是亭安太子的遗腹子,如今老太傅不惜以身赴险亲自登上城门守护我安和县,我等岂能贪生怕死。”
说罢,大手一挥,大义凛然的挥手道:“有不怕死的便随我前往城上拒敌。”
那白衣书生也跟着大声呐喊道:“誓死保卫安和县,护平宁王妃周全。”
一时间群情激奋,人们纷纷拿起家中耕作的农具、刀具,声势浩大的直奔城门而去。
这一幕让楚南栀看得感动不已,也带着桑琪紧跟在众人身后,赶赴城门处。
到得北城中央,远远的就瞧见城墙上常老聂老的身影和军士们严阵以待的俯视着城外。
城中更是沸沸扬扬的从四面八方开始有士族子弟和百姓们汇聚过来。
只见常延珏手拄着拐杖朝向城外的沂州军厉声叱道:“唐毅,你也想随着青禾王造反吗,你食君禄蒙君恩,身为一州刺史竟然枉顾百姓性命,今日你若想入城,便从老朽这残躯上踏过去。”
聂怀安也双目有神的远眺着城下的沂州军,义正言辞的说道:“今日我二人愿以一死唤醒天下士子之心。”
听到城上的喊话声,唐毅也陷入了犹疑当中。
聂、常二家如今可是除去青禾权贵之外,中原各地最大的豪门士族,影响力不亚于前朝的谢氏一族。
不说在北方,在江南之地常老更是世家子弟的精神领袖。
今日自己若伤到了二老,即便将来能助青禾王夺取天下,那自己也将成为大家口诛笔伐的对象。
到时为了平息众怒,青禾王必会舍卒保车,不仅是自己怕是连一家老小都得跟着遭殃。
想到此处,他连忙示意正蓄势待发的弓箭手:“不可伤到二老,放下弓弩,给我撞开城门。”
话音刚落,却看见楚南栀的身影出现在了城墙上,他随即再度示意军士们停下脚步,向着城上大喊道:“下官沂州刺史见过平宁王妃。”
“唐刺史,你率领大军费尽千辛万苦的追至安和县,莫非是要与阆州大都督为敌?”
楚南栀俯视着马背上的唐毅,肃声问道。
“下官不敢。”
唐毅回道:“下官只是奉命请王妃入沂州小憩,眼下青禾王与平宁王各执一词,沅希郡主更是命丧平宁州,还望王妃体恤老臣和青禾王妃的苦心,青禾王妃仅此一妹,枉死异地,老臣身为族中长辈好歹也得替她讨个说法才是。”
“所以这就是尔等围攻皇城的理由?”
楚南栀冷笑道:“所以这便是你率大军压境滋扰百姓的理由?”
“下官不敢。”
唐毅虽领五万铁骑而来,本是抱着志在必得的决心,可也被她和二老这咄咄逼人的气势吓得有些心虚,苦口婆心的解释道:“下官以性命担保,只要王妃肯与下官回沂州,下官绝不会伤及王妃和小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