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亭琰那妖媚的瞳孔中迸发出一抹厉色,指着少尹怒道:“说,你究竟隐瞒了本王何事?”
“六殿下,下官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隐瞒呀。”
少尹被他这一声怒斥吓得半死,只敢低着头苦声作答。
“这倒是奇了怪了。”
林亭琰目视着众人,缓缓起身:“看来我还是得亲自去一趟京兆府,堂堂京兆府尹若是被锦珂活生生打死传出去也不像话。”
说罢,辞别众人随着少尹匆匆离去。
客堂内,楚南栀与林锦纾、聂怀安面面相觑着,心里此时充满了疑团。
“南栀呀,你对此事作何看待?”
聂怀安迟疑着问她。
“公主和聂老如何看待六皇叔方才的话?”
楚南栀并未急着作答,而是反问回去。
林锦纾敛眸答道:“六皇叔如今想坐稳摄政王的位置,自然是不愿意挑起事端,恐怕他也是宁可相信京兆府和廷尉府的结论,觉得是钱小娘所为。”
“若是钱小娘所为,那章府大娘子何必跑去敲登闻鼓?”
楚南栀抿唇苦笑道:“这种极端的行为很显然是下定决心要为钱小娘鸣冤啦。”
想了想,她凝神注视着林锦纾和聂怀安,商量道:“我想入宫见一见老祖宗。”
这位老人心性沉稳,皇帝的决断怕并非老祖宗的意思。
作为刑警出身,她历来坚守着自己的职业底线,希望可以还原事实真相将罪徒绳之以法。
可经历了纪宛盈的事情之后,她也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有的事情并不能太过随心,只有缓缓图之。
尤其是做了林锦骁的王妃之后,她心知自己如今的职责不仅仅是替人沉冤昭雪,而得将目光看得更长远些。
林锦纾看着她微隆起的肚腩,有些不放心道:“天寒地冻的,路上积雪铺了好几层,你怀着身孕,不如等到放晴之后再入宫吧。”
“无妨。”
楚南栀笑着起身:“适当的走动走动也有利于养胎,正好咱们顺便去京兆府瞧瞧热闹。”
那位青禾王果真是不负虚名,暴虐无度,纵然京兆府尹存在误断误判,好歹是朝廷从三品的命官,竟然直接动用私刑,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俨然让她对这个世道失去了信心。
也难怪林锦骁不愿入京为官。
聂怀安了解学生的性子,这妮子向来喜欢查案,哪里能在府上闲得住,也不阻拦,仅是好生与林锦纾叮嘱道:“还望公主多多照料些你王嫂。”
“聂老放心,我定当寸步不离的跟随在王嫂左右。”
林锦纾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聂怀安这才宽了心。
临出门前,楚南栀还惦记着常老的身子,特意吩咐了柳芸亲自做些菜肴、熬制鱼汤,随后才与林锦纾一道出了府门。
前往京兆府的路上,积雪早已被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马碾压得结实牢固,时不时能听到车轮滚动在地面上发出的清脆声响。
桑琪小心翼翼的驾驶着马车,楚南栀和林锦纾端坐在车厢内,各自捧着手炉都在静静思索着廷尉府这桩案子。
眼看着快到京兆府,楚南栀忽然抬头问她:“如果靖灵城避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纾公主有多大的把握平息干戈?”
林锦纾弱弱的叹息了声:“在你面前我也不打诳语,并无多大胜算。”
静静的凝视着楚南栀,林锦纾一脸苦意道:“说是京师三大营有不下二十万的兵力,可那也只是账面上的数字,还是建朝初期的建制,这些年沿边驻守外调出去不下二十余卫,并未得到补充,如今三大营可以调动的兵力也不过三两万人,加上城内金吾卫、羽林卫、南北卫所,可用之人顶多五万人。”
“这其中怕是还有不少是太后和靖灵旧党的心腹吧?”
楚南栀意味深长的咧了咧嘴角。
“不错。”
林锦纾神色黯然的点了点头:“这也是为何老廷尉之死,老祖宗充满顾忌,不敢立刻彻查。”
“但我想此事定不会是青禾王所为。”
楚南栀一丝不苟的分析道:“如果他想借当年之事掀起风浪的话,该是要助着章大人彻查旧案,从而才能打着清君侧为亡父报仇的旗号入城,绝不会暗害廷尉大人,反观他今日作为才像是他真实的意图。”
“也是。”
林锦纾拧眉颔首:“章府与他并无交情,我这位王兄纵然再迷恋声色,也绝不会去袒护一位年老色衰的妇人。”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青禾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可以防范,但藏在背后之人才是最可怕的。”
楚南栀思忖着说道:“眼下纪家兄长外放阆州,你王兄在平宁州逐渐势大,陛下龙体也正在康复,只怕已经有人按奈不住,准备动手了,公主定要提前做好防范,如果廷尉大人一案果真涉及当年旧事,待得真相浮出水面之日,免不得有人做出狗急跳墙之事。”
“王嫂放心,有我在这靖灵城乱不了。”
林锦纾拍了拍胸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态势。
这顿时让楚南栀心底安稳了许多。
她从来就没让人失望过。
得了她的承诺,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