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桐以大长公主身份自持,自是看不惯太后这等贱籍门户靠着谄媚手段上位败坏纲纪伦常的小人,所以提沈家之事也有些含沙射影的意味。
此时见太后驳斥,她又十分不服的辩解道:“妾便是妾,纵然有再多的不得已,嫁入沈家为妾那也是事实,沈家族人败坏纲纪扶她为正妻就该严惩才是。”
“照大长公主所言,哀家是不是也该让贤,搬出永安宫?”
田语婵肃着脸冷冷的白了眼林洛桐,眼底已尽是愠色。
“臣妹不敢。”
林洛桐心里虽有再多的不服,可面对太后咄咄逼人的质问,倒也不敢明着挑衅。
楚南栀看着这几人争锋相对,实在有些出乎意料。
两位长公主虽在南华观滞留多年,但与靖灵旧臣多有交往,她们和太后不和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至少这伙人不会全将矛头指向自己。
所以她们吵得越欢,楚南栀反倒是看得越发的有兴致。
只是这一切叫尹恩慈看得甚是头疼,今日好不容易清净下来,这几人又开始吵吵嚷嚷的,实在是叫人烦闷。
她重重的拍了拍身旁的茶几,厉声道:“好了,今日平宁王妃入宫觐见,你们这些做长辈的一个个吵得不可开交成何体统?”
不悦的瞥了眼众人,她语重心长的又接着讲道:“平宁州如今人心不稳,整个江南的局势皆系在平宁王一人身上,陛下和朝臣们商议对芦堰港林氏宗亲的封赏不过是为了激励人心,使得大家能够更好的为朝廷效力。”
两位长公主总觉得老祖宗和皇帝如此抬举芦堰港林氏宗亲和林锦骁那破落户有着不可告人的深意。
今日见着太后还跟着附和老祖宗的决意,心中的焦虑愈发的深沉起来。
她们那位三皇兄眼下受过已被圈禁,兄妹几人的前途倍感渺茫,倘若此时再让林锦骁得势,那往后她们哪还有活路可言。
林洛萱目光幽深的环视着众人,忽然说起了在南华观时听闻的趣事:
“老祖宗用心良苦,抬举平宁王一脉本也无可厚非,就是我呀听说当年亭安哥哥的遗腹子据说还在世,当年亭安哥哥蒙冤受辱,惨死东宫,按理说该将他那遗腹子寻回才是,可老祖宗如今却只顾着抬举冷门宗室,全然忘记了此事,只怕会让亭安哥哥在九泉之下心寒呀。”
“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
近来,不少人意欲拿此事出来做试探,甚至是想要挑起事端,尹恩慈早已习以为常,一脸的淡定从容,并未表现出半点异样的神色:“倘若亭安那孩子果真在世,臣工们自然都会想方设法的将他迎回,何须你们在此多舌。”
“是呀,亭安哥哥当年何其的贤德,却遭了奸人的陷害,若果真能寻回他的子嗣,我与珂儿首先拥立他。”
田语婵本已打消了对先太子遗腹子的猜忌,此时见两位长公主提起,又重新忧虑起了此事。
从众人的对话中,楚南栀已然察觉到小白脸的身世那奸贼杨润宸怕是并未外泄。
看来这老狐狸心里也颇有些忌惮,只敢偷偷摸摸的暗害小白脸。
不过这也是好事,就是一直困扰她的一点是杨润宸为何自始至终都没将此事告知过南都王林亭楷。
莫非此人效忠的并非是三皇叔而是另有其人?
狐疑着打量了眼尹恩慈,楚南栀暗暗的摇了摇头。
这人决计不会是老祖宗的心腹。
眼下,她也没有闲心再去猜疑此事,既然大家将矛头引向了先太子遗腹子,她坐镇京中自是不能让众人直接怀疑到林锦骁身上。
笑望着众人,她也意味深长的笑道:“这世间之事啊并非处处都是空穴来风,既然有此传闻怕是还得好好查上一查才好,臣妇在芦堰港时倒也听闻过一些先太子遗腹子之事,说不定啊那位遗腹子如今就藏在平宁州,又或者是江南之地。”
顿了顿,她故意主动请求道:“拙夫深受皇恩,不如请老祖宗和陛下下一道密旨,遣他暗暗查访遗腹子之事,若果真寻访到遗腹子下落,也是朝廷的一大幸事,可由他亲自护送入京,正好与老祖宗团聚。”
尹恩慈见孙媳妇说得这么严肃认真,脸上顿时现出一脸困惑,也不知这臭丫头又在玩什么把戏,正要驳斥,田语婵却立刻抢着附和道:
“我看侄媳妇的法子倒是不错,毕竟是天家血脉岂能流落于荒野,纵然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也该派人好生查查,免得让亭安哥哥的血脉流落在民间无人问津,若是遭人暗害更是要叫我等心生愧疚了。”
深深的叹息了声,她又故作深沉的说道:“太妃思念独子,久病不愈,若是果真能让他们母子团聚说不定也能让太妃的病情有所好转。”
唐尧早已派人打探过林锦骁的底细,此人已经被她排除在遗腹子人选的行列,加之方才楚南栀这番主动请缨,她更加相信林锦骁和芦堰港林氏一脉不过是太皇太后和皇帝扶植起来平衡朝势,打压自己儿子的。
平宁王妃替她那夫君揽下此事只怕是别有用心。
那破落户如今得了势,定然也是觊觎着皇帝大位,岂会眼睁睁看着林亭安的遗腹子现世。
推断一番,这妇人的心思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