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栀并不担心此事被纪宛盈听去,大大咧咧的提醒道:“今日楚婷说的话你还记得吧,县里的官田不少都不在村子里。”
林锦骁也立刻意识过来:“这的确是个问题,本县许多官田都在远郊,县城周边的许多农户怕是不愿意过去开垦,这对于均田策令的施展的确很受阻碍。”
“所以我倒是有个法子。”
楚南栀笑道:“但我告诉你,你得允诺我一件事情。”
“你想让为夫先对潼安村、安邻村附近村子倾斜?”
林锦骁心领神会,对她这点小心思早已了如指掌。
“你真是聪明。”
楚南栀话音刚落,纪宛盈就忍不住插话道:“表哥,表嫂,我和母亲的汤沐邑也有不少在芦堰港境内,加起来大约有上万亩田地,表哥、表嫂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和母亲商量后交给表哥、表嫂打理。”
“不必了。”
林锦骁对她这股子殷切劲感到格外的不适应。
而她这一口一声表哥叫得自己更加不自在。
楚南栀也扭过头去解释道:“郡主和长公主食邑我们岂敢擅作主张,郡主好意我们心领了。”
随后接着面向林锦骁:“与其让那些未经开垦的官田彻底荒废,倒不如再给百姓们一些优待,令他们自发愿往。”
她这一提醒,林锦骁霎时间茅塞顿开,连连颔首道:“这倒真是个好法子,我让县里再颁布一道策令,为那些愿意赴远郊开垦的农户免三年租税,再提供些安家的费用和谷种。”
“林大郎,你现在真是愈发聪明了,一点就透。”
楚南栀满脸欣慰:“如此一来,使得闲置的官田得到了合理的利用,既能为朝廷创收还能缓解土地兼并现象。”
就是要让那些大户们亏得裤衩子都要搭进去了。
这刚刚降了地租,州府又下免租令,那些豪绅大户若再持地压榨百姓,那等待他们的自然就是让良田成为荒地。
林锦骁对她这个法子深表赞同,如果能够将这道策令在整个平宁州贯彻执行,那用不了多久,各地百姓便能缓过气来,过上安逸的日子。
他喜得连忙起身,有些迫不及待的催促道:“我现在先去一趟县衙,让孙吴才拟公文,盘算府库的银两,看看能不能再上奏朝廷请求拨付一笔赈灾款项。”
“也不必急于一时。”
楚南栀将他推了回去:“此事并非一朝一日可以促成的。”
“嗯,你说的有理。”
林锦骁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就是突然间被点拨通透,解决了一个燃眉之急,他内心止不住的有些激动。
也顾不得旁人,林锦骁一把将她搂了下去,欣喜不已道:“楚南栀,你真是为夫的福星。”
楚南栀眸色顿了顿,这话怎么听着甚是耳熟,好像曾经听谁说起过。
只是这个法子虽然可以帮到林锦骁解决困境,可并不足以撼动戚家。
毕竟戚家所涉产业涵盖了酒楼、赌场、水运、以及不少商铺租赁。
除了这些,恐怕还有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想了想,她又提醒道:“不如再查查县里的赌场吧。”
林锦骁淡然一笑:“这块舒阳熟啊。”
那小赘婿这些年十赌九输,败光了家业还不自知,只怕其中定然是存有猫腻的。
“这些年在村里见惯了不少因为赌钱家破人亡的案例,我看就没必要查了,不如直接一刀切,下道禁赌策令吧。”
林锦骁很果决道。
一想到那不成器的林锦鸿整日里游手好闲,浪迹于赌场,林锦骁心里就十分来气。
楚南栀抿唇浅笑:“我看这法子不错。”
纪宛盈在一旁听着甚觉无趣。
这夫妇二人你来我往的,俨然将自己当做空气一般存在,实在可气。
恰在这时,医馆的伙计熬了一锅人参乌鸡汤进来,楚南栀盛了碗过来喂林锦骁,看着桌上多出的碗筷,便对纪宛盈身边的侍女吩咐道:“你们给郡主也盛些。”
纪宛盈瞧着侍女乖乖盛过来的汤,心里气愤不已,一个狠厉的眼神直接投了过去。
侍女吓得一愣,瑟瑟发抖的连忙将汤碗放到了桌上,心知郡主是在责怪自己不该听从平宁王妃的摆布,不敢再擅作主张,唯唯诺诺的退到了一旁。
林锦骁视若无睹的喝了几口鸡汤,缓缓坐起身来,拿过楚南栀手中的汤碗食勺,慢条斯理的盛起一勺喂到她嘴边,温声道:“你也尝尝。”
楚南栀眉峰轻闪着看向一脸关切的他,张开嘴角抿了一小口汤勺里的鸡汤,淡淡的苦涩中又夹着浓郁的土鸡肉芳香味道,真是让人回味无穷。
看得出医馆的伙计熬汤很用心。
林锦骁又连着给她喂了几勺鸡汤,每每想到她这瘦削的身形,就止不住的黯然神伤:“这人参乌鸡汤熬的倒是不错,多喝点,待会我去问问厨屋的伙计,以后每天我都亲自为你熬些人参乌鸡汤,替你好好补补身子。”
楚南栀觉得他不怀好意,没好气的撇了撇嘴:“林大郎,你不会是嫌弃我体态不够丰盈吧?”
这副身子虽说娇小瘦弱了些,可又算不上隐形的富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