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骁带领海防营一千军士分水陆两路沿芦堰港水运码头前往百里外冬花江最负盛名的渔村海源村。
赶了一日的路,终于在拂晓时到得渔村码头。
只是甲士们还未入村就遭遇了不明势力的袭击和阻拦,一时间死伤近百名军士。
统兵校尉陈川是早年跟随锦纾公主作战的将军,因酷爱杀伐,所到之处鸡犬不留,三年前在平北战役中捉拿奸细时屠村百户而被降职为校尉。
见到手底下军士被一群刁民射杀,损伤如此严重,立时勃然大怒,当即信誓旦旦的向林锦骁谏言道:
“我大禾帝国自历朝以来还从未遇见过此等骇人听闻之事,防御使大人,请拨给末将一百人,末将片刻间定能让海源村方圆几十里内无一活物。”
李策也是愤慨不已,一边招呼军士们清点受伤的弟兄,一边向林锦骁呼喊道:“兄长,这杜三奎如此胆大妄为定然是受了戚家的指使,何不捉拿戚家人归案。”
林锦骁望着东方露出的鱼肚白,淡定的摇了摇头:“戚家即便敢行刺本官,却也没这个胆量指使杜三奎对抗官府,今日之举可是谋反大逆,抄家灭族可不再是昨夜吓唬那些刺客的唬人之词。”
想了想,他又对校尉陈川吩咐道:“全员靠岸休整,与两位军司马先合兵一处再做定夺。”
“大人,何须如此谨慎,这杜三奎敢公然造反,若不尽快捉拿归案,必将引来更大的祸患。”
陈川不死心的再度恳求道:“听闻这杜三奎家中碉楼林立,易守难攻,末将正想去会会。”
“捉拿杜三奎并非什么难事,眼下稳定民心方是头等大事,本官刚刚颁布均田策令,如若有人在此时被蛊惑,后果不堪设想。”
林锦骁暗暗捏了捏拳:“这杜三奎既然敢派人行刺,恐怕此时人早已不在村里,他不至于愚蠢到不给自己留后路。”
听了他的话,陈川激昂的情绪终于缓和了下来,肃声道:“那大人有何高见?”
林锦骁挑了挑眉,冲李策吩咐道:“即刻叫人草拟公文下发各县,海源村村民杜三奎勾结东桑人欲行不轨,传令各县捉拿通敌叛国的贼人,若有人胆敢助纣为虐,皆以通敌卖国之罪论处。”
“通敌叛国?”
陈川一脸困惑:“大人,毫无证据,如何认定他是通敌叛国?”
“谋逆与叛国能有多大分别?等到拿下此人自然就有罪证。”
林锦骁眼底里透出一抹狡黠。
就算这杜三奎没有勾结东桑人他也要坐实此人勾结东桑人的铁证。
否则因这厮激起民变,东部六县的局势必将陷入更加混乱的局面。
待得船只靠了岸,陆上溃退回来的甲士纷纷聚拢一处,两位军司马都是狼狈不堪的过来禀报道:“防御使大人,末将在村口遭遇伏击,损失惨重,这一路上尽是村民揭竿而起的呼声,大家都在咒骂大人呀。”
“岂有此理,这群刁民。”
陈川再度大怒,狠狠捏拳道:“大人设身处地的为他们着想,这群刁民竟敢咒骂大人。”
林锦骁却不紧不慢的冷笑着问道:“他们咒骂本官什么?”
两位军司马都紧皱着眉梢,不敢吱声。
“但说无妨。”
林锦骁厉声道。
“他们......他们骂大人是狗官,横征暴敛,收回了豪绅们的田地,使得百姓无地可种。”
军司马张钰答完,何郢又紧接着说道:“我们这一路上还打听到了些事情,说这冬花江一带隐藏着一股帮派势力,唤作渔龙帮,他们以漕运为业,专与官府作对,这帮派首领正是杜三奎。”
“渔龙帮?”
水中之龙。
林锦骁满是鄙夷的摇了摇头:“好大的口气。”
倒没想到这些豪绅竟如此卑鄙无耻,宁可荒废田地也不愿降地租,反而将罪责推给官府。
既然如此,那自己只能大开杀戒了。
他满目深沉的凝视着士气低落的将士们,先是对陈川命令道:“陈校尉,本官给你两百人,你可有信心在一个时辰内攻下杜三奎家?”
“末将定不辱命。”
陈川信誓旦旦道。
“好,待你拿下海源村,立刻星夜赶往海宁县,沿途传令各县官员,封官道严查城门门禁,只留通往海宁县的水路,若遇胆敢支助杜三奎的贼人,不论官民立杀无赦。”
“末将领命。”
陈川激动的握紧手中佩剑,立刻前去清点军士,急匆匆的重新赶往清源村。
林锦骁留下几队军士护送伤患和军士尸体回芦堰港,自己则带着其余众人重新登船向着海宁县进发。
李策站在他身侧,瞧着他气定神闲的身姿,颇为不安道:“兄长,海宁县如今可是有东桑贼人出没,若是将杜三奎引往此处,那不正是助长了东桑人的气焰嘛。”
“我要的就是他去投靠东桑人。”
林锦骁意味深长的瞥了眼李策:“三郎,待得天黑以后,你亲自领一小队人抄近路连夜赶往海宁县,与佑安汇合,和他加强海防警戒,若遇杜三奎定要将他拦截下来,不可让他与东桑人汇合。”
李策终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