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栀目视着陈氏无可奈何的离去,客堂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了她一人,便安心的将包裹放回桌上,刚端起粥,却听屋子里传来小女孩窃窃私语的声音:
“阿爹,她们怎么不打一架,那样才有意思呢。”
楚南栀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真是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她并不怕被人嫉恨,可只希望对她恨之入骨的是那些罪恶滔天的犯罪分子。
想到这里,楚南栀端回粥碗,慢悠悠的继续喝了起来,脑子里开始回想着林锦骁丢失税银案前后的一些细节。
这几日,林锦骁虽说不能外出,可与他一道押运的几位同僚几乎每日都来汇报情况,从他们攀谈中,原主对案情始末也知道了个大概。
这趟差事本该是县里的县尉带人运送至郡府,只因出差前日县尉突然暴病起不来床,便托人来求林锦骁顶差,并向他在县衙里谋得了新的差事作为回报。
出发时,林锦骁和同僚们仔细查验过黄金才封了箱,不曾想运送到几十里外遇上劫匪,打斗了一番再去看,金条都变成了白花花的石块。
一行人急得赶紧跑回县衙禀报,县令认定是他们私吞了税银,本要立即问罪,县尉和乡绅大儒们出来求情作保,县令又念着林父死于任上劳苦功高,才宽限了几日时间。
可还是派了十里八乡的游徼们过来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在脑子里细细的捋了一遍,楚南栀俨然没个头绪。
不过她一个正儿八经的警校高材生,又从警这么些年,什么样的疑难案子没遇到过,这点抗压能力还是有的。
或许再仔细的了解一下案情,能追回税银,戴罪立功也说不定。
抱着这点侥幸她望了望里屋,犹疑着喊了句:“喂,林大郎......”
可谁知她话才出口,里面就响起了气鼓鼓的骂声:“滚,赶紧滚,别再来烦我们,我们一家子的死活都与你再没任何关系。”
奶奶个腿,学的还挺快。
楚南栀心里有些窝火,真想进去直接给他喂碗药。
可想着这样一位英俊的郎君马上就要嗝屁了,她又有些于心不忍。
还是继续想案情要紧。
按着林锦骁与同僚们交谈的内容来看,这桩税银案黄金彻头彻尾都没有离开过他们的视线。
就算是在与劫匪打斗的过程中,也有人牢牢地盯着装载黄金的车马,并没被劫匪劫了去。
如此,黄金怎么莫名其妙的在人眼皮子底下就变成了石块?
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县衙里不少人认定海匪会妖法,能够将黄金瞬间变走,这一点楚南栀是不认同的。
两万两黄金,按照半斤八两来算,足足一千二百多斤的重量,就算是她那个世界变戏法的也没这本事。
看来,得再仔细的了解了解案情。
等着喝完粥,她将碗筷放回厨屋,径直出了门。
外面一片漆黑,屋内透出的微光能照出一小片景致。
借着那缕光,楚南栀隐隐的看到木栏围出的一道院门。
她向着院门走去,刚开了门,就见一张黝黑的面孔立时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人见到她先是一阵吼:“恶婆娘,你是不是又想逃,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不过,随后又改了口,颇为无奈道:
“罢了罢了,李兄说可以放你走,看在锦骁兄弟的面子上我和李兄甚至都愿意挨这顿板子,不过我要警告你,若是你真的逃了,里面那四个娃娃的命运就不是发配这么简单了,难道你真的不怕被人一辈子唾骂?”
楚南栀淡淡的笑了笑:“我不逃。”
看来林锦骁早知道她逃走后的后果,想来是不愿意看着四个孩子孤零零的活在世上受苦。
可她并未想逃走,对着黑暗里的人商量道:
“你们既然愿意替林大郎挨板子,想来关系不错,定是不愿意看着他去死,我说如果有法子救他,你们愿意帮忙吗?”
“就凭你?”
黑暗中的男人立时发出一阵呵呵的嘲笑声:
“楚娘子,你怕不是方才脑袋撞石头上人撞傻了吧,我们这么多大男人都找不出眉目的事,你能有什么法子?”
“难道你真信海匪会妖法?”
楚南栀语气强硬的问道。
那人也愣住了,空气顿时陷入凝滞。
过了许久,那人突然又问:“楚娘子想要我做什么?”
“去帮我叫两位押运税银的当事人过来,我想再具体的了解了解当时的情况。”
楚南栀答道。
横竖这些人都觉得原主爱无理取闹,即便是得不出个什么结论也不要紧,大不了再被人鄙夷一番罢了。
这般际遇若是真等到卖入妓馆想必也不会少。
而那人想着天亮后这一家人就没了活路,念着与林锦骁的同袍之情,只好答应道:
“只要楚娘子不想着逃跑,这也并非什么大事。”
说罢朝黑夜里挥了挥手,窃窃私语了一番,楚南栀便听到有脚步声疾步行去。
她道了声谢,重新回到客堂里。
趁着这会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