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对了,爷爷,你们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时空不断重复循环?”
他们很快就从温暖的瑶池水里游了过去,游进了鬼门。
又是熟悉的穿越隔膜的感觉。
宗建国刚想回答,忽然脸色一变:“不好!”
鬼门里天地风云色变。
周围浸泡着的瑶池水骤然变成墨汁一样的乌黑,和上次相比,这次仿佛是有人拿着根吸管再往里面吹气,水面上轰然爆开大朵大朵的泡泡,用绳子连接的队员们被吹得七零八落。
这还只是瑶池,更前面一点的地方,雾气里全是密密麻麻的鬼影。天和地连成一片,到处都有尖利惨白的爪子刺出,准确无误地将队员的防护服刺破,一声惨叫都没能留下便化为人皮干尸。
“队长!队长我看见了!在那里!”
跟在背后的队员一声大吼,指尖遥遥指着最远处的地方。
在他指着的那里,鬼气浓郁到和雾气纠结在一起,猩红色的血门在最远处构建成型,旁边竖着的地方滴滴答答流下粘稠的血来,看一眼便叫人头脑剧痛,仿佛看见万千恶鬼纠缠着嘶吼,空洞的瞳孔直勾勾盯着看。
这些都不是最引人瞩目的,最引人瞩目的,是血门里一团发着光的东西。遥遥看过去,就像两条鱼在空中旋转着游戏,构成一幅玄妙无比的太极八卦图。
“是双鱼玉佩!”
不仅仅是宗建国,所有已死的,还未死的队员们纷纷高声惊呼。
那些呆滞的双眼中陡然冒出一簇簇神采,像点亮了灯。
宗建国再也来不及多说,他回过头去,不由分说地身上的绳索往宗祈身上绕了一圈:“走!快走!”
宗祈也睁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在他身上消失不见的双鱼玉佩竟然会出现在鬼门关后。
他进来鬼门后,瞳孔上标记第三幕的时间流速开始了飞快倒退,只有不到半个小时,电影拍摄又要结束。
“不,不行,我也要去帮忙拿到玉佩!”他迅速将自己身上的活结打开:“我也是导演,我有豁免!”
“你这臭小子!长大了你爷爷的话都不听了。”
宗建国咬了咬牙,“那你跟在背后,别乱跑!乱跑我就揍你!”
“行行行!”宗祈吆喝了一声,跟着他往前面跑。
其实都不需要宗建国下令,所有活着的军人都发了疯那样往前面的血门里冲去。
并非血门里出现了双鱼玉佩,而是这本来就是既定的程序。
无数军人在跑动的时候就变成了人皮,猛然摔到地上。无数军人在跑动时被抓破防护服,被鬼气侵蚀成了干尸,睁着眼睛攻击自己的队友。
没有人在乎,他们用身体堵住那道鬼门关深处的大门。
他们被困死在了这里。
一共四天的时间,第一天准备,第二天出发,第三天行军,第四天进入鬼门。
第一天准备的时候会出现意外停电的差错,所以必须提前拉好总电闸。第二天出发的时候有可能会有演员进来,虽然可能性很小,但是每一次大队长都会派人去找,以免错过。第三天行军的时候会牺牲掉五名军人,就算装备再齐全,也无法阻止这几位军人的死亡,而他们也将重复着一千多遍变成人皮的过程。第四天进入鬼门,鬼门无法关闭,只能采取特殊手段......
这样的过程,他们已经经历太多太多遍了。
十几年来,这个进程,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
意志力稍微差一点的,已经在多次鬼气腐蚀下钝化了心智,不再记得自己姓谁名谁,从哪里来,又要往哪里去。
军人们只知道一步步迈动自己的脚步,一次次朝着死亡谷鬼门关而去,一次次解开自己的绳索,一次次前赴后继地堵住大门。
“好了,别闹了,你也该走了。”
就在宗祈跟着宗建国一起冲到血门面前的时候,前面的人忽然回过头来,把他往后边一推。
一直跟在宗祈背后的副队长立马领命,抓着手里的绳子迅速给黑发青年打了个死结。
宗祈的力气哪里比得上正儿八经的军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被迫往后扯去。
干完这一切后,宗建国回头喊了一句:“臭小子,别进来了,再进来我看见了揍你!”
说完后,他头也不回地张开双臂,冲进了血门面前,伸手想要去抓里面的双鱼玉佩。
双鱼玉佩的周围,是千千万万只鬼手,尖利的指甲泛着青黑色的光。
宗祈看到爷爷的身体逐渐被腐蚀,血肉变成流体滴滴答答流下,露出森森白骨。看到鬼爪在他身上留下无数条血痕,可他还是咬着牙,硬生生站在那里,像一位永远不会倒下的巨人。
“别看!快走!”
他就这样睁着眼睛被扯出鬼门,重新看到外面死亡谷天上还没落下的星星和月亮,看到远处天边渐白,蓝天白云,河山大好,茫茫大地渐次苏醒。
系统的声音冷冰冰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