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看看。
“郁老师其实是心理学系的教授,所以画室也在那边,运气好的话或许能碰见。不过我也不敢保证,因为郁教授平时都不在学校,只有每周公开课的时候才来。”
宗祈这才知道,原来这位教授并不是美术系的。
他主教心理学,办画展不过是个人爱好,偶尔也会在美术系里开设一些公开课,时间自由不固定,唯一的相同点是场场爆满,座无虚席。
宗祈肃然起敬。
光听描述都知道是很厉害的老师。特别是在听到助教说郁教授不仅是国安特勤局的犯罪心理咨询专家,在艺术界也颇有名气,是一位才华横溢的新锐艺术家后,这个认知愈发笃定。
主攻犯罪心理学的教授,画技高超。
难怪程教授说这个机会别人挤破头都求不到,这回老教授是下血本想要重塑他的审美。
“唉。”
从导演系到美术系到心理学系,宗祈绕着偌大一个学校走了大半圈,终于在心理学系六楼的走廊里找到了这位教授的办公室。
心理学系的大楼新建不久,还没来得及扩招,上课都在老楼和下面几层。放眼望过去整个六楼空空荡荡,走廊空白,周围两边大门紧闭,只能听见他回响的脚步声。
办公室门上张贴着一个名字,标注着心理学教授。
“郁尘雪......?”
这个名字给人感觉十分冷漠,高高在上,不惹纤尘。
宗祈不合时宜地想。
他伸出手去,准备敲门。
“吱呀——”
出乎意料的是,宗祈刚刚在关节上用了点力,大门忽然顺着他的力道朝后一退,露出一截空隙。
没锁门?
黑发青年愣了一下,轻声问道:“请问,郁教授在吗?”
他礼貌地问了三遍,都没能听到任何回复。
走廊一片沉寂。
宗祈低头看了眼时间。
中午十一点三十分。
这个时间点,没课的教授一般都去吃午饭了,要等到下午两点左右才会回来继续坐班。
宗祈没吃午饭,还单方面答应了小红会买菜回去做饭吃。
虽然对方没有任何表示,但注重和员工进行沟通交流的宗祈相当上心,打定主意要在小红面前好好露一手。
齐宁舟之前提到过不少厉鬼喜欢吃人,宗祈觉得相当不可思议。
它们要么就是忘了,要么就肯定没怎么吃过种花家的美食。在这么多好吃的情况下还选择生吃个人,那也实在太抱歉了,是太宰治都会无语的程度。
宗祈打定主意,打算先将重修报表和刚刚拿到的文件放在郁教授的办公桌上,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不然站在外面干等总不是事。
“抱歉,那我先进来了。”
他轻轻在没锁上的门上用力。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洁白的画室。
画室的一面被改造成了巨大的落地窗,两边挂着束起的洁白遮光帘,放眼望过去正好越过湖面,将大半个江州大学收入眼帘。
耀眼的日光映入玻璃,在浅色的实木地板上游弋,中央空调不分昼夜运作,光尘被压缩成一片一片。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四周画架上挂着的那些画,大多以油画为主,也不乏几张墨意挥洒的宣纸国画。
本来宗祈还惊讶这么大一间办公室居然不是多个讲师一起公有,看起来反倒像郁教授的私人画室,结果转头就被这些油画吸引了视线。
当然,以宗祈的审美当然看不出什么门道。他只觉得人物画都很传神,风景画都很漂亮,当然其中还有几张看上去就像单纯把颜料泼上去勾了几笔乱画的。
越往后看,画面的色彩逐渐变得愈发斑驳复杂,笔触也故意呈现出粗糙的质感,给人心头蒙上一层黑纱,撕裂平和表皮,充斥着不安和矛盾,无限贴近意识流表现主义。
不知不觉,宗祈的呼吸都放轻不少。
他看到了最后一幅画。
那副巨大的油画几乎占据了整整一面墙,深灰色的绸布不知道何时从画框上滑落,堆叠在地板上,露出背后粗糙画布上的真容。
这无疑是一副相当古怪的画。
金黄色的麦田铺满下半截亚麻布,随着微风摇曳,没有尽头。空中明明挂着的是太阳,却有一颗颗闪亮星辰和傍晚才会出现的黑紫色漩涡,好似深沉夜幕。
在麦田的中央,一个身穿棕色西装的男人颓然卧倒。他的颧骨很高,胡子茂密厚实,手里还提着一把枪,胸口弹孔的位置血流如注。
明明用的都是明亮的色彩,却因为过于诡异的画法显示出与内容格格不入的毛骨悚然。
绝望、痛苦、疯狂,和死亡。
仅仅只是几眼,黑发青年的后背便生出一层细密冷汗,整个人不自觉地发颤。
然而他的眼神却一直黏在上面,就像被这幅画吸住一样,回不过神来,甚至没有注意到身后传来的推门声。
作者有话要说:美学鉴赏课重修和实践课这个都是我编的(因为这门课不存在实践课),一般大学除非表现非常差劲不然必修课老师都不会不给学生过关啦,77这个是剧情需要,大家不要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