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对他们申氏兄弟动手了。
因为汉兴郡的行政大权!
在明白了糜旸的出兵意图之后,申仪当即派出一名族人向包围县府的张嶷传信。
他要见糜旸。
...
在大部糜军上岸控制住西城的局势后,糜旸在亲军的护卫之下,第一次踏上了西城的土地之上。
当糜旸来到已经被大火烧的焦黑一片的木门塞中时,他看到了拄刀坐在地上的丁奉。
准确来说,是坐在血泊中的丁奉。
丁奉所坐的位置,乃是方才数百糜军陷入重围的地方。
在这处地方周围,正躺着将近千具尸体,其中一部分是糜军的,但更多是申军的。
因为这处地方死的人太多,土黄的大地早已经被鲜血所侵染,变成了黑红色。
而因为丁奉所杀的人最多,所以他所在的那处地面,竟然形成了一片小小的血泊。
这种种迹象,足以体现方才丁奉及数百糜军,经历的战斗有多惨烈。
也许这小型场战斗将来不会被记载史书之上,但今日丁奉及数百糜军奋勇拼杀的事迹,谁也不能抹杀。
丁奉正在闭目养神,在刚才的对战中,他已经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而且他在刚才一战中受了不少伤,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这时那些伤口正在发出一阵阵的疼痛感。
若非接近脱力的阶段,方才他就会跟随着张嶷朝着西城内冲杀而去,以建全功。
但可惜,人力终有尽时。
正在闭目养神的丁奉,听到了有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向他而来。
这脚步声不像军队行进的样子,在听到这阵脚步声后,丁奉睁开了他的双眼。
当丁奉睁开双眼之后,他便见到糜旸脚踏血沫,来到了他的身前。
在看到糜旸到来后,丁奉连忙起身想要糜旸他行礼。
只是他的身躯还未来得及起来,就被糜旸那双有力的大手给止住身形。
“无须多礼。”
糜旸温厚的嗓音,传到丁奉的耳中。
在止住丁奉起身行礼的举动之后,糜旸又看向丁奉身后的百余亲军,他也止住了他们行礼的举动。
看着身前这伟岸的身影,丁奉脸上浮现愧疚之色。
他坐在地上仰望着糜旸言道:“将军,奉无能,不能为将军擒杀申仪。”
丁奉愧疚的话语落入糜旸的耳中,见丁奉现在还在关注这点,糜旸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糜旸扯下自己的披风,盖在丁奉那充满沟壑的身躯之上。
而后他对着丁奉言道:“卿之骁勇,全军共见。”
“虽未擒杀申仪,然西城一战,卿为首功。”
当糜旸说出这句话后,丁奉忍不住坐在地上的血泊之中,弯曲身体对着糜旸深深一拜。
军中论战功,多以结果来判断。
也许刚才是他破了木门塞,亦是他化作诱饵让糜旸找到一战击溃申军的机会。
但从结果来说,目前第一个破城的是张嶷,若说张嶷是破城首功,那也是说的通的。
更何况相比于自己,张嶷才是糜旸的心腹大将,自己只是一降将而已。
但糜旸并不如一般主将那般论功唯亲,他非常公正的将自己评定为攻破西城的首功,这让丁奉心中十分感动。
他那么拼命,为的不就是立功吗?
他那么拼命,为的不就是希望得到糜旸的认可吗?
现在糜旸没有抹杀他的功劳,更没有因为自己降将的身份,在对自己论功时有失公正。
糜旸肯定他的功劳,肯定他的付出,这一点对丁奉来说就是最好的奖赏。
看着方才还杀的数千敌军胆寒的丁奉,因为自己一句本是理所当然的话,就感动的朝自己下拜,糜旸不禁叹息。
想来这样的勐将,往日在吴军中受了不少委屈。
丁奉以前在吴军中,就经常先登破阵并且斩将夺旗,这样的功劳无疑是非常大的。
但当他投效自己时,军职却是一军司马,若说以往丁奉的功劳没有被贪墨,那谁能相信。
或许丁奉的第一任主将甘宁不至于做那种事。
但丁奉的第二任主将陆逊,哪怕他私德再好,他毕竟出身江东世家,在有些事情的处理上,是没办法做到大公无私的。
在对丁奉承诺之后,糜旸命人将丁奉及剩余的百余亲军扶到船上,请军中医官好生医治。
不说丁奉,就是现在木门塞剩余的那百余糜军,他们虽然没有丧命,但身上都带着不少伤。
要是援军再晚半个时辰到,他们定然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当这百名木门勇士被一一扶起之后,从木门塞经过赶往西城中的糜军士卒及将官,无一不对他们浮现敬佩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