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沉疴日久,始终未根除。”
“拖延日久之下,一旦爆发,诸症齐发,药石针灸难医。”
刘备一向仁德,所以这名御医并不担心他如实汇报病情,会引得刘备不快。
在听完这名御医所言之后,刘备脸上浮现悲痛之色,他闭目不忍,心痛的他连连用脚踏了几下地面。
苍天何其不仁,要夺其谋主。
这名御医,已经是蜀中名医中医术翘楚之辈。
而且既然这名御医敢在刘备面前这么说,那么肯定是与众多名医一同探讨得出的结果。
在这么多名医会诊之下,得出的结论,那基本就是无法扭转的了。
糜旸在听到那名御医的话后,已经在法正的榻前哭出了声。
此哭,既是悲法正身受病痛之苦,又是感法正传道授业之恩。
重病中的法正本就睡眠浅,刘备与糜旸二人到来的动静,惊醒了他。
法正睁开沉重的眼皮,见到了榻前的有一人正在俯首悲泣,他认出了这人是他的爱徒糜旸。
法正脸上先是一喜,而后摆出一副教训糜旸的口吻说道:“汝现今亦是一将军,岂能随意悲哭。”
当法正虚弱的语气,传到糜旸与刘备二人耳中时,见法正醒转过来的刘备与糜旸齐齐大喜。
糜旸赶紧擦了一下眼泪,腾挪身躯上前,他紧紧握住法正的左手,口中关切得问道:“老师可好些了?”
法正见糜旸的脸上还带有泪珠,他虚弱的脸色中浮现一丝嗔怪之色。
他法正之徒,怎能动不动就哭。
但虽然心中是这么想的,法正还是不自觉得费力抬起右手,而后为糜旸轻轻擦拭掉了脸上的泪珠。
“教你多少次了,不要总是感情用事,慈不掌兵。”
面对法正的教训,糜旸全都虚心接受。
但他还是忍不住悲伤。
原主的记忆正在不断地冲刷着糜旸,记忆中的一幕幕浮现在糜旸的脑海中。
在糜旸与益州名士起冲突时,是法正站在他身后对他无私且坚定的维护。
在糜旸深夜研读经书趴在桉上困倦时,是法正深夜不睡为他轻轻盖上衣物。
在糜旸面对学业上有所疑惑时,是法正边嘲讽边对毫无保留的解惑。
...
现今世人皆知,糜旸乃是法正徒弟,深得法正兵争韬略之长。
但他们都忘记了一点,法正乃是名门之后。
是他将家传经学毫无保留的传授给糜旸,至此令糜旸一跃踏入了士人的阶层之中。
为糜旸补上了自身最大的一块短板。
也许糜旸的灵魂是来自后世,但他继承了这具身体,就要承担起这具身体的一切责任,包括法正对他的大恩。
在为糜旸拭去眼泪之后,法正看向了刘备,他口中充满歉意地说道:
“正本想与大王一起扬鞭荆州,击溃强敌,但却受病体所累,不能为大王效力了。”
听到法正如此说,刘备强忍流泪的冲动,他出言对法正好声说道:
“孝直只需好好将养身体,等来日身体痊愈了,你我二人君臣二人,再一同跃马北上,收复关中。”
刘备的话语令法正的眼中闪起了丝丝亮光,他十分期待那样的场景。
关中是他的故乡呀。
但随即他眼中的亮光,快速的流失着。
法正用悲怆的语气说道:“正很想那一天到来,但正恐怕等不到了。”
听到法正的这句话,刘备再也忍不住眼眶中的泪水。
但他还是出言宽慰道:“天下名医众多,孝直无须太过担忧,君会痊愈的。”
法正脸上浮现苦笑,他对刘备言道:“当年天下大乱,吾与子度一同入蜀避难。”
“吾的病,就是那时染上的。”
“因为颠沛流离,一直没机会找名医医治,这才落下了病根。”
“后来吾为刘章出使荆州时,曾特地寻访过名医张仲景,请其为吾医治。”
“可惜仲景医术虽高明,但面对吾的沉疴旧疾亦无办法。”
“只能堪堪为吾调养身体而已。”
“在其的调养之下,吾能活过知天命之年已是万幸,何苦再多求寿命。”
法正的话,令刘备与糜旸眼中齐齐一暗。
原来法正早就知道自己的病情,也早就做好了死的打算。
也是,如他这么聪慧的人,怎么可能会不了解自己的身体呢?
法正见因他的话,刘备与糜旸皆脸色愁苦,他于榻上发出笑声道:“人固有一死,何悲!何叹!”
也许是死前能见到刘备与糜旸一面,令法正的心情很好,他的精神状态也有点好转。
他让糜旸将自己扶起,而后他靠在糜旸的肩膀上,对